【黎明系統中心室】
電子螢幕前，資料如銀河般流淌。
面板如一塊塊橫平豎直的田地，有序地顯示出整座城市的地圖、人口分佈、公共資源排程、各地的有聲監控等等資訊。
蘇明安仰著頭，看著螢幕上顯化而出的白色身影。
他已經透過升降梯、身份驗證、許可權檢測、虹膜識別等步驟，來到了黎明系統所在的中心室。
他的面前，是一塊巨型電子螢幕。
螢幕上的白色身影，有一頭乳白色的長髮，面目模煳而柔和。她的身形豐美，長裙飄揚，代表廢墟世界對“美”的形象的嚮往。
她即是最完美的象徵。
立體地圖、資料、一幅幅監控畫面流淌在她的身周，她掌控著這座被資料操控的城市。
她漂浮在資料構成的銀河之上，猶如存活在網路世界裡的神明。
……不。
她就是“神明”。
被阿克託親手創造出來的，給予所有人生存與工作權力的神明。
“博士。”她發出溫潤的聲音，像最正常不過的人聲：“歡迎回家。”
她擬合而出的雙眸是冰藍色，流轉著晶瑩如鑽石般的電光。
蘇明安察覺，在他踏入室內的這一刻，他已經被她嚴密監視著。
他雖是她的改造者——但一旦讓她發現，他有關閉她的意圖，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剿滅他。
“博士，關於八型人格的新型判定，以及測量之城的新政策，更新資訊如下——”黎明說。
蘇明安的面前出現了面板。
每次黎明系統更新後，都會依據近期的資料，對所有人格進行一次重新判定，不斷修正衡量值，減少判定誤差，讓測量之城的“測量”變得更完美。
蘇明安看了一遍，感覺和那種“代代版本削刀妹”的遊戲更新版本差不多，什麼“mqn的t型衡量值上調20%”、“mat的適配性增加10%”、“減少50的高等人格名額”……還有一些相關待遇、職業、保衛、機器人軍隊方面的調整。
他看著這些精確到小數點後五位的資料，起初並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但突然，他突然反應過來，這些很像一個東西。
……大資料。
黎明系統的強大就在於——由於人治可能會帶來的偏差，一定會在黎明系統那雙公正冰冷的雙眼下被一點點測量、調整。讓一切趨近於“最好”。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能抹除一切失誤。
這些資料的統計、集合，讓蘇明安不禁想起了翟星。
翟星也擁有大資料，甚至擁有初等的人工智慧。
如果讓翟星繼續發展下去，測量之城……是否會是它的其中一個結局？
他思考片刻，關閉了面板，說了一聲“知道了”，打算離開。
在他即將轉身時，他聽見她的聲音：
“——等等，博士。”
她說。
蘇明安平復著呼吸。
“……您最近，好像有些特別的變化？是不是有人告訴了您什麼？”她的聲音傳來。
蘇明安的手指微動，神情不變。
他沒有黎明晶片，黎明監測不了他的心跳和血液流動，她只能透過他神情的變化判斷他的情緒，這給了他發揮的空間。
他不是微表情研究者，也不是心理學家，他所能做到的，只有在她那雙平視一切、俯瞰萬物的眼裡，儘量保持不變的狀態。
汪洋般的緊迫感淹沒了他。
如果在這裡就被她發現到不對勁，他接下來的行動會很難辦。黎明一定會嚴禁他外出，以類似“為了保護博士的安全”這樣冠冕堂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