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就立秋了,十一號是末伏第一天。
儘管京城的秋老虎出了名的厲害,但明明天上有點雲彩,地上卻半點風都沒有,到了傍晚還是熱的人一動一身汗的鬼天氣,明天是有點不正常的。
果然,柳主任和趙所長相繼得著信兒,趕到帽兒衚衕時,天邊隱約出現了薄薄的烏雲,衚衕裡也竄起了明顯帶著涼意的微風。
等天色漸暗,分局副職和姓鄭的副科長,上了梅宣寧的車,奔帽兒衚衕趕的時候,天上的烏雲延綿不絕,地上的風也越來越大。
小涼風嗖嗖的在衚衕裡湧動,帶走了白日積下的躁氣,也吹的被人群圍在中央,進退失據的葛成綸,心裡哇涼哇涼的……
他以為一老一小,光天化日之下哭嚎著當眾承認錯誤。姓曲的一小年輕,就算裝樣子也得表現的大度一些。
等天黑後,他再來走一趟。說點軟話,搭點啥稀罕的玩意。姓曲的面子裡子都有了,事情自然也就過去了。
說不準,還能搭上點關係,壞事兒變好事兒。
結果呢?
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也脫離了掌控。發展成眼下這般模樣,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最讓葛成綸緊張的是,來時他看到街口停了輛212。雖然車不咋地,但車牌子很軋硬。
這小子只言語了一聲,司機就屁顛屁顛的奔分局找人了。院子裡還有一貌似看熱鬧,但明顯氣勢不是凡人的胖子。
稍一聯想,葛成綸猜測,保不齊姓曲的小子,剛剛正和那胖子商量怎麼收拾他呢。
這下好,他自己送上門了……
很明顯,葛成綸想多了。
雖然曲卓一直迷糊著,但剛才開門看到老刁婦,和一瞅就是幹部模樣的葛成綸,立馬就知道了今天這出到底是怎麼個的由來。
考慮到老刁婦彪悍的性格,這要不給壓下去,以後鐵定沒完沒了。
所以,曲卓才表現得這麼強勢。目的就一個,把事情釘死,防著對方繼續做文章。
柳主任和趙所長在路上,已經從姓王的力工那瞭解了大致的情況。
當然,姓王的力工,也迷糊著呢。
他只知道,中午前兒曲卓找來的倆幫工被分局的人抓走了。剛才葛王氏一家找上門哭鬧。
曲卓說,葛家的大領導,想拉倆倒黴蛋屈打成招,然後栽贓。而現在,曲卓當眾戳破了葛家大領導的心思,他明顯已經慌了神……
潑大糞那事兒過後,柳主任和趙所長也回過味兒了,根本就不是什麼上門討債的,多半是曲卓的報復。
但是這種事心知肚明就好,誰也不會欠兒欠兒的找曲卓印證。
在倆人看來,衚衕里人多眼雜的,以曲卓那腦子,不會讓那倆“辦事兒”的人出現在他家。
所以,葛成綸想拉倆倒黴蛋屈打成招,繼而“誣陷”的可能性非常大。
畢竟,姓葛的就是幹那事兒起家的。
王師傅不也說了嘛,被當眾戳破心思,葛成綸已經心虛了……
於是,倆人到場後,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詢問了下情況。
隨後柳主任緊皺著眉頭開口:“葛領導,這事兒肯定有誤會。小曲家幹活的工人,都是街道幫著安排的。他連認識都不……”
“是是是,分局已經查清了。是我媽認錯人了,中午抓的倆工人,半下午時就已經放了。”葛成綸尷尬的截住了柳主任的話。
他聽了個開頭,立馬判斷姓曲的小子,已經跟街道管事兒的統一了口徑。
街道主任雖然官不大,但在管片的一畝三分地上,絕對說一不二。再加上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老孃的名聲。
暗暗慶幸,下午幸虧及時收手,不然就算分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