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除了一間木屋,別無所有。
若再細看,會發現湖面還有那天,遠得好像望不到頭,又像是在某個邊界模糊了一樣。
“我們在畫裡?”元霄興奮地分享著自己的發現。
元棲塵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似乎在回憶些什麼,然而看了這屋子半晌,最後也只是沉默地揉了揉兒子的頭髮。
元霄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情弄得不自在,耳尖悄悄染上一層緋色:“怎……怎麼了?”
“沒什麼。”元棲塵又恢復了不著調的樣子,欠欠地說,“手癢。”
“……”
他就知道!
兒子氣鼓鼓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逗得元棲塵哈哈大笑,
元霄氣了沒多久,又肉眼可見地消沉起來,低頭摳手,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爹,我是不是……拖你後腿了。”
元棲塵笑意微斂:“怎麼會這樣想?”
“我一出生就是金丹修為,可如今已經十三歲了,修為卻毫無進益。萬魔窟的人都說我是修煉的天才,可天樞宮的學生,十五六歲便入了元嬰,方才搶房間的魔族蠢貨,也能隨意一掌要了我的性命。我……”
他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元霄從前的人生順風順水,出了家門才發現,世界之大,遠比自己想象的精彩,而他的渺小,正如滄海一粟。
聽他這樣說,元棲塵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沒有幼年期,自有記憶起就是凡人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也不清楚修為境界如何劃分,只知道除了闕子真,從未有人贏過他。
元霄的另一位父親同樣是萬中無一的天才,這孩子的人生本該耀眼燦爛,灑脫自由,而不是被他困在萬魔窟,在這裡質疑自己的無用。
元棲塵默不作聲抱住他,做出了本該做出的決定。
或者說,正是因為做出了決定,他才會帶著元霄來到這裡。
“還記得每年派人給你送生辰禮的拾一叔叔嗎?他就是這登仙閣的老闆,這畫中的須彌天地,是你出生的地方。”
元霄被他不常有的親近弄得不知所措,但身體卻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甚至有些貪戀地在他爹胸前蹭了蹭:“拾一叔叔?那你怎麼跟做賊一樣,他不歡迎我們嗎?”
準確的說,是不歡迎元棲塵。
畢竟任誰家裡被打砸搜刮一遍,都不會歡迎罪魁禍首的。
可元棲塵卻道:“不,他歡迎得很。”
“可這跟我的修為停滯有什麼關係?”元霄不懂。
元棲塵肯面對拾一已是不易,默了許久,只道:“你出生得不太順利,因而先天不足,耗光了登仙閣的天材地寶,也只是堪堪保住你的性命。”
所以這次來歸墟境,不單單是為了讓元霄見世面,更是為了尋找解決他修為停滯的辦法。
他怕元霄又像幼時無知時那樣,追問自己母親是誰,好在元霄消化片刻,輕輕“哦”了一聲,並未多問。
“那我們現在是要……”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