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現在再去買,怕是五百都買不到了。”
祝玉生不說?話了。
“您知道賺錢多不容易,以前唱一個月戲才能賺十幾塊,就是我現在辛辛苦苦拍兩個月電影,最多不過?一千五百塊,做——”做殺手,用命去拼的賞金也就幾十塊一單。
天氣悶熱,汗溼透了衣裳,可她卻覺得一股股浸骨的寒意不斷順著?脊背蔓延,雙腳像陷於泥沼,叫人寸步難行。多少困難都挺過?來了,卻偏偏對?他無可奈何。
祝玉生抬起手,鬆開手心,另一張票被揉成團,落在床上:“你?走吧,滾回滬江,滾去法?國,英國還是美國,最好永遠別回來了。”
鄔長筠咬牙,拾起票轉身?離開。
……
傍晚,祝玉生孤身?躺在床上,聽外面的動?靜。
學生又遊行了,高喊著?:“反對?華北自治。”
“停止內戰,一致抗日。”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他深嘆口氣,想起這些年?國土、同胞所受的屈辱,想起死去的親人,閉上眼,淚水流進枕頭裡。
忽然?,門開了。
祝玉生含淚看過?去,便見那個不爭氣的徒弟又出現在視線裡,他的心更痛起來。
鄔長筠帶著?包子和粥進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吃飯了,師父。”
祝玉生別過?臉去,收了收眼淚:“你?個沒用的東西,還來幹什麼?”
“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放在這。”
“我還有回安和阿岱,不用你?管,你?滾——”
“這次滾不了了,票過?了時間,賣給別人了。”
剛收進去的眼淚,又落了下來,祝玉生用力揩在枕頭上,嘴上仍罵:“滿眼是錢的蠢東西,賺這麼多,不知道捐點出去抗戰,趁早滾出國,過?你?的好日子去,別讓我看到你?心煩。”
“那您繼續煩著?吧,我們肯定是要離開的。”鄔長筠語氣淡淡,“可別忘了,您答應過?會?跟我出國,十年?師徒,我是什麼貨色您知道,不走,我就把您打?暈了扛走。”
祝玉生往背後甩了個枕頭:“你?把我打?死算了,能耐這麼大,怎麼不去打?鬼子!”
鄔長筠拾起地上的枕頭,撣撣,放好,拿上床邊的尿壺出去倒掉,沖洗乾淨再回來:“晚飯放床頭了,我先出去了。”
“我不吃。”
“愛吃不吃。”
門被關上,腳步聲遠去。
祝玉生回身?看向床頭的飯菜,又深嘆口氣。
自己殘廢之身?,只能是個拖累。
這倔丫頭,怎麼就不肯撂下自己。
……
就算沒有戰亂,她也得回去。
鄔長筠只帶了六百塊來,現在身?上只剩下不到一百,她在北平認識的人不多,僅有的幾個自身?難保,別提幫他們了。
今天下午,她到電報局給杜召家裡打?了個長途電話,他人脈廣,說?不定能幫自己找個車。
可惜,沒打?通。
她又想起李香庭來,便去展廳找他。
李香庭正?在打?包畫,鄔長筠順手幫他幾把:“你?什麼時候去天津?方?不方?便帶我和師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