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躲閃的眼神:“不對,華叔,您有事瞞著我。”
華叔故作坦蕩地直視他:“少爺想多了,老爺只是氣你的辦事態度,他這兩年總是陰晴不定的,你別怨他。少爺勇於擔當,值得鼓勵。但是上級就是上級,以後別再跟員工走得太近,你是東家,要有威嚴。”
“你們知道了?”
“這點事,瞞不住。”
“別處罰他們。”
“方才說了,此事過去,不提了。”
李香庭嘆息一聲,一屁股坐下去:“華叔,我是一點都不想幹了,本來就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撐到今天,還出了這事,把他氣成這樣。”
華叔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二少爺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不管你幹什麼,華叔都支援。”
“爸爸要是這麼理解我就好了。”
“立場不同,老爺也是為你好。好了,上去睡吧,你也累一天了。”
“我去看看他。”
“還是別去的好,省得老爺再動怒,”華叔笑了,站起身,“看到你,氣得又睡不著。”
“有道理,”李香庭也起身,“那我回房了。”
華叔跟在他後面,目送人上了樓。
他們走遠,戚鳳陽才爬出來,拿起布匆匆擦了擦地便慌忙逃走。
等李香庭再過來看,貢臺底下已經沒人了。
……
杜召睡了五個小時,衝了個澡,從二樓下來。
這棟別墅是他今年初買下的,共三層,房間不多,但有個很大的後花園。
離家多年,除了白解,沒有一個貼己的人在旁。連裡裡外外的下人,也就只有寥寥三個。
杜召坐在餐桌邊用餐,四周安靜的,只有自己咀嚼的聲音。
杜召沒什麼胃口,很快放下碗筷,去客廳坐著,看了會報紙,登的盡是明星八卦和家長裡短的事,沒意思。
他放下報,看著空蕩蕩的房子,點了根菸,也許是昨夜情緒所致,他竟少有的覺得屋裡格外冷清,跟著心境都變得荒涼起來。
杜召起身,去留聲機邊,想放點音樂。
唱片放上去,卻沒出聲。
杜召搗鼓了一會,發現留聲機出故障了。
他又去開啟收音機,隨便調個臺,女聲正在讀抒情散文。杜召討厭黏黏膩膩的文字,又切了個臺,正播報日軍向東北移民事宜:
“昨日下午,日本關東軍於新京召開會議,制定《滿洲農業移民百萬戶移住計劃案》,擬向東北移民五百萬人,劃出移民用地一千萬町……”1
杜召手緊抓著櫃子邊,快要把堅硬的木板掐碎了,他一把掃過櫃檯,收音機被打落在地,沒了聲。
白解聽到動靜,匆匆跑進來:“怎麼了?”
卻見杜召一臉陰戾。
白解看向地上散架的收音機,又見他這幅模樣,也猜到幾分,噤聲站著。
杜召平復了片刻,放下手,聲音低沉:“拿去修。”
“好。”
杜召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打電話給紅春戲院,叫他們下午過來唱一場。”
這一出接一出的,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白解也只能照辦:“聽什麼?”
“《戰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