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戚鳳陽。”
聽到這個名字,李香庭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她還好嗎?”
“很好,漂亮、自信、獨立,畫也賣的不錯,為抗戰捐了不少錢。”
李香庭欣慰地?頷首。
“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
“有緣自會見的。”
兩人聊到很晚,從日常小事說?到風土人情?,再?到佛法……
夜黑風高,李香庭不放心鄔長筠獨自行路,送人到家門口才離去。
這一片別墅他很熟,兒時有個舊友住在附近,離俗世?舊居也不遠。
李香庭來到從前的李家院外,看裡面?燈火通明,院牆樹木,還是從前的樣子。
漫長的三年,好似轉瞬之間。
良久,一位金髮碧眼的婦女拿著食物走出來,她以為是要飯的,最近總有流浪漢在附近找吃的,走近了,才發現是位出家人。
她雖是基督徒,但仍對其他宗教保持尊重,將面?包遞給他,用中?文道:“請用點食物吧。”
“謝施主好意?,出家人過齋後不入食,我只是路過。”李香庭合掌朝人鞠了個躬,“阿彌陀佛,願施主廣結善緣,六時吉祥。”
剛走不遠,他忽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可再?醃髒,為人子,也識得?父容。
他走近,來到躺在地?上休息的流浪漢身邊,跪坐下去,將自己的僧袍脫下,蓋在他的身上。
李仁玉猛然驚醒,抖了兩抖,看清眼前和尚面?容,愣著不說?話。
“爸。”
聽到他的聲音,李仁玉忽然憨笑起來,用烏黑的手去摸他光禿禿的腦袋。
“爸,是我。”
李仁玉還在戳他的腦袋。
李香庭看他神志不清的樣子,輕輕拉住他的衣袖:“你還認得?我嗎?”
李仁玉猛地?縮回手,藏滿汙泥的長指甲抓了抓手背,唇線緊抿,嚴肅地?盯著他,忽然又傻乎乎樂起來:“光頭。”
李香庭瞧他無邪的笑容,也跟著微笑:“這裡冷,跟我走吧。”他握住李仁玉的手,將人拉站起來,才發現他的右腿站不穩,頭頂也少了一大塊頭皮,疤痕駭人,像是被炮彈炸傷。
李香庭悲憫地?俯視傷痕累累的老人,理了理他蓬亂的頭髮,拾上墜落在地?的僧袍披於其身,扶著一瘸一拐的父親往住處去。
李香庭和吳碩近日住在孟宜棣的書店。
這家書店關門很久了,戰爭剛爆發的時候,孟家老小搬遷到香港,不料途中?長子慘死於炮火,孟宜棣雖學的音樂,向?來風花雪月慣了,但也不得?不繼承家業,投身生意?場。
書店除了五花八門的書,還收藏了許多稀奇小玩意?,常年無人打掃,蒙了一層灰。
孟宜棣本要帶他回家中?居住,也好有個照應,但李香庭不想再?麻煩人,便到書店二樓暫歇腳,房間雖亂而小,但有一遮風避雨處便足夠了。
吳碩還沒回來。
李香庭帶李仁玉來到二樓,燒了點水想給他擦擦身子。
剛端上盆出來,見李仁玉坐在床邊啃吳碩昨晚買回來、未吃完的素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