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了下。
銀鏈子裹了層溫熱的汗,夾著根細長?的黑髮,在她的頸邊留下混亂的紅色印記。
涼涼的銀色小書在喉結上刮來刮去,藉著朦朧的月色,彷彿真的翻起?了頁,讓一個個冰冷的文字,都幻化成纏綿悱惻的故事,一點點,唱給夜聽。
……
青會樓裡掌聲如潮,二樓角落坐著個叫柴田樹的日本人,他是個編劇,五月剛來到中國,掛職於滿鐵映畫電影公司,前日剛到滬江,配合製片方進行電影的選角工作。
這一個月,他們前前後後見了十幾位女演員,要麼形象不貼合,要麼演技不到火候,要麼沒?號召力……總是,沒?有一個達到十分滿意的。
後來有一天?,放送局的科長提到息影數年的鄔長筠,一眾人觀看了她的影片,都覺得還不錯。
柴田樹作?為編劇,最是愛筆下?角色的人,在正式邀約前便迫不及待先來一睹其容,叫助理高價買了張戲票,早早進場等?著。
聽說這位女武生最近很有人氣,在日方限制了大多武戲劇目的情?況下?,還能紅極一時,柴田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在電影行?業所?積累下?來的觀眾緣,可當他真正坐在戲院裡,親眼看到那?位在事業發展到最頂峰時期選擇隱退的影后真容後,才知道?為什麼這家剛冒頭的小戲院能在滬江這個大劇院雲集的繁華都市殺出一條冉冉新路。
只見她的武生舉止投足毫無女態,再看個子?高挑,威勢赫赫,若不表明是個女人,柴田樹只會覺得那?是位樣貌清秀些的男子?,硬而不拙,秀而不柔,俊逸瀟灑,恰到好處。
今天?鄔長筠頭唱戲,一出京劇經典曲目《豔陽樓》,仍舊飾演花逢春,一身藍白色抱衣,身手輕靈,翻撲流暢,引得陣陣喝彩。
謝幕後,她便到後臺卸妝了。
外面唱上《金玉奴》,年初剛招攬過來的花旦小蓮,模樣俏,聲音亮,鄔長筠邊換衣服邊聽著,也跟著哼上兩句。
忽然?,外面唱聲停了,轉而是一陣混亂的吵鬧聲。
鄔長筠還沒?穿好衣服,聽元翹匆匆跑進來,隔著簾子?嚷嚷:“長筠姐,有人鬧事!”
她“唰”地拉開簾,邊係扣子?邊往外走。
鬧事的是兩個日本兵,把觀眾嚇得離座,有的跑了,有的貼牆站著,不敢出聲,
濃濃的酒臭味撲面而來,一個紅著臉、醉醺醺的日本兵坐在茶桌上,另一個半邊身掛在戲臺邊,要去抓小蓮。
鄔長筠走過去,對臺上的小蓮道?:“別停。”隨後拉住要爬上去的日本兵胳膊,將人扶下?來,用日語好聲好氣道?:“太君,這兒危險,您別摔了。”
這個更漂亮。
日本兵東倒西歪地看著她,又要上手摸臉。
鄔長筠退後一步,躲開那?腥臭的爪子?。
日本兵迷糊著,聽臺上的小蓮又唱起來,那?小腰扭得人心癢癢,又要爬上去:“花姑娘。”
若在旁的地方,鄔長筠不把他砍了也得卸條舌頭,奈何這麼多雙眼看著,不能意氣用事,為戲院惹麻煩,只能再上前扶住人:“太君,您醉了,我給您上份茶解解酒,您坐著慢慢聽戲。”
日本兵被她纏得煩,用力一甩,罵了句“混蛋”,緊接著拔槍,對天?上放了一發。
嚇得周圍的戲迷抱頭逃竄。
臺上的小蓮也停了下?來。
鄔長筠朝她看過去一眼:“唱你的。”
“欸。”
唱聲續上,小鑼也接著敲打?起來。
柴田樹一直在二樓觀察鄔長筠,臨危不懼,從?容又鬆弛,卸了妝,一臉素淡,沒?想到比影片裡還要好看。
演技不錯,會日語,還是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