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慘死,又?遇日?軍慘無人道地屠戮百姓,渾身是火,不點都著?,她不由笑了笑:“我現在不兇嗎?”
“兇是兇,但沉穩很多,也平和了。”
鄔長筠將切好的土豆放進盤子裡,又?拿起一顆,在手裡掂了掂:“你們行動那?晚,我在藝伎館殺了一窩鬼子。”她豎手指數了數,“二十多個吧。”
陳修原怔怔地看著?她。
“還放了把火。”她輕佻地勾了下嘴角,繼續切菜,“別數落我,殺的都不是好東西。”說著?,刀子狠狠砸下去,“彭”的一聲。
陳修原沒追問,也信她不會亂殺人,在六陽待著?的日?本人,多少都是跟中島醫院沾邊的。
正想著?,外面傳來敲門聲。
“阿召回來了,我去開門。”
“嗯。”
廚房是露天的,後搭的棚子,鄔長筠抽空掀起眼?皮睨過去一眼?,就見杜召戴著?帽子走進來。
陳修原鎖上門,兩人立在門口說話。
她淡淡笑起來,繼續幹活。
此刻心裡只有一個念想:希望他們平安,好好活到勝利那?一刻。
……
五菜一湯,幾個人吃得?乾乾淨淨。
小周去把老許換回來,人一沾床就睡著?了。
如今,陳修原也用不著?再演戲,故意給他們獨處空間,便道:“我先睡了,麻煩你們收拾。”
杜召讓鄔長筠坐著?休息,自己將碗拾掇好,拿去刷掉,又?把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做完一切,他走到鄔長筠旁邊,見人盯著?天空發呆,摟住她的肩:“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發呆。”
“陪你。”
於是,兩人一同望向夜空,靜靜地坐在簷下,吹著?清涼的春風,許久沒有出聲。
牆邊的草叢傳來蟲子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時叫一聲,打破寂靜的夜。
“筠筠,等小程好些?,你跟他們一起去延安。”
鄔長筠微微垂下眼?眸,沒拒絕,也沒答應。
“說好的。”杜召看向她,“麥子。”
鄔長筠與他對視,眼?裡多了幾分肅然。
“作為上級直接下達給你的第一個任務,護送好他們和膠捲抵達延安,能?完成嗎?”
鄔長筠沉默地注視他,良久,笑著?答應下來:“能?。”
夜更深些?,萬家燈火皆熄。
杜召進了陳修原房間,直接躺到他身邊。
陳修原還沒睡著?,剛要同他說話,杜召遞過來一盒膠捲。
他接了過來。
“收好了,在冷凍室拍到一張照片,一個記者,從前?隨軍過,不在了。”
“被凍死的?”
“具體死因不清楚,身上有多處骨折。”
陳修原眉心緊蹙,心中萬分沉痛,將東西收好。
“能?不能?構成證據再說,先交上去。”
“好。”
杜召疲憊地閉上眼?睛:“你跟著?去延安?”
“不去,等小程好點,讓他們三?個帶去。”
“能?行嗎?”
“老許是老兵了,善於偽裝,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