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短路,在一家小賣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方戒北說:“以後別再提童柯了,等完成了這次任務,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見她哥哥。”
“她還有哥哥?”方辭沒明白他為什麼提這個。
方戒北點頭,側對著她思考了會兒,鄭重地回過頭,望著她:“她哥哥,叫童堯,是我戰友,以前救過我的命,而且,是為了保護實驗區才昏迷到現在的。”
他總是話說一半,但方辭也能明白個大概了。
他這個人性格孤傲,不是個喜歡為自己辯解的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結果都是這樣——這是他以前跟她說過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因為,無論結果如何,都是自己的選擇。當年,他逃婚雖然事出有因,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犯了錯,所以,從來沒辯解過——
“當年……是因為她哥哥?”
方戒北沉默了會兒,靜聲說:“她打電話給我,說她哥快死了,有遺言要和我說。我是不可能丟下童堯不管的——”他按了按胸口說,“……這兒,過不去。我總覺得,我欠著他的。”
方辭沉默了。
方戒北迴頭,第一次這麼認認真真地跟她說這件事:“我有時候在想,他那會兒為什麼要救我?因為我是他戰友,是他的兄弟?可我們那會兒,其實認識不過兩年。”
“……”
他低頭苦笑:“我這個人,其實臭毛病挺多的。不喜歡欠人,可偏偏一輩子都欠著別人。”
方辭也沒辦法勸他不要鑽牛角尖。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他這人就是這樣,沒辦法釋懷。怪不得從六年前開始,他就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心裡總像是藏著事兒。
第075章 耳釘
司仲城沒想到, 這輩子還能再見到方戒北。
還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偌大的賭桌, 周邊一堆人卻只是在旁邊看著。司仲城站在外圍, 一眼就能看出, 那個男人是這張桌子上的主角。
荷官是個三十來歲的白人,額頭正不斷沁出汗珠,平日的意氣風發早就蕩然無存,像是個即將被逼賣身又不得不上的良家小媳婦。
方戒北拿起篩子,放在掌心,略闔了闔眼。隔著那麼遠, 司仲城彷彿能看到他烏黑的睫毛投在白淨的面板上, 那淺淡又安靜的陰影。
有的人,看一眼就忘了, 可有的人,只消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 哪怕再過四年, 在茫茫人海里也能第一眼辨認出來。
方戒北此人,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從容、純粹、矜貴,跟周圍那些浮躁、喧囂、貪婪、愚蠢……都截然不同, 就如鶴立雞群。
司仲城有些恍惚地想起四年前曾經在西北的邊城初次見他的情景。
曾經一度, 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不過,人的命運總是不由自己主宰的。
秘書在他耳邊說:“他已經連贏十場了, 幾乎是無往不利。是不是需要……”
“不用。”司仲城說,“只是小事。”說完就帶著人離開了。
他早就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小孩子了。不管是無意還是別有用心的接近, 都跟他沒有關係。嚴格來說,方戒北對他算是有救命之恩吧。不過,那又怎麼樣?那是他的工作。
上了路邊停靠的一輛邁巴赫後,司仲城翹起了腿,冷淡地翻開了墊在膝上的筆記本。
“阿布。”
年輕的司機從前座轉過來,露出一張言笑晏晏的俊臉,誠懇地說:“是的,先生。”
司仲城低頭想了想,說:“吩咐下去,剛才在賭場裡那個人,不管他今天贏了多少錢,都不要去管。”
阿布怔了怔:“老闆認識他?”
他眉心一擰,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