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發動,出了校園,很快就匯入了車流。跟方戒北一樣,這人喜歡開快車,車技也是很穩當的。他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方辭說:“就這兩天。”
“回過院裡了?”
“還沒。”
“為什麼不回去啊?還跟小北賭氣呢?”
“別提那個王八蛋!”
她說得咬牙切齒,徐陽都笑了,回頭揉了一下她的腦袋,語氣挺無可奈何的:“小北總說你三歲半,我看哪,這話貼切得很。”
他語氣裡那點兒寵溺,跟小時候一模一樣。方戒北摸她頭的時候,還遮掩點,至少嘴上不說,徐陽這廝是徹徹底底地表露出來,就差沒說“寶寶你今年成年了沒”?
方辭說:“別來惹我啊,我最近心情很不好。”
“怎麼回事兒啊?”
“我那醫館,樊真跟你說過的吧?”
“當然。”要不是他,她那醫館能那麼輕易就給盤下來?當然,這些話他也懶得跟她提,說了,顯得他狹恩圖報似的。徐陽看著溫和,骨子裡也是很傲的,這種事兒,不屑幹。
那會兒她一個人在國外,群裡也不冒泡,私信也不回,他是真擔心。
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脾氣又對他胃口,小時候磕了碰了他都得心疼老半天,一個人悶聲不響去了外邊,哪裡能放心了?
而且她又是這急三火四的脾氣,不懂得圓滑做人,指不定一出去就要挨人揍。
剛剛知道她走的時候,他是真氣啊,要不是還在基地裡做一個重要研究,真恨不得飛出去把她給抓回來,狠狠揍上一頓。他給她打了兩個電話,結果這小妞看都不看,直接給按了。徐陽都快氣死了,那幾天跟樊真私底下罵她,害得方辭在柏林連連打噴嚏,睡覺都不敢閤眼。
方辭知道自己理虧,但是,她確實不敢接電話。她怕,她那時候是真怕,怕自己一接就想起來婚禮上的狼狽,還有被人評頭論足的羞恥。她只想離那些事兒遠一點,離那些熟人遠一點,讓自己學會忘卻。
後來,徐陽似乎也懂了,不再打她的電話,可心底裡到底還是有個疙瘩。
愛之深恨之切,要不是出於擔心,他會給一個女人接連不斷打電話?女朋友都沒這待遇。
方辭想起什麼,問道:“你跟那個女博士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啊?”
徐陽輕輕地嗤了一聲:“早掰了。”
“掰了?”方辭有點不可置信。
徐陽的語氣有點兒輕蔑:“給點兒顏色就開染坊,人五人六的,對她好的時候,可這勁兒作,真受不了。”
方辭說:“您也寬容一點兒,女孩子哪有不作的?”說這話的時候,她是真心虛啊,不由縮了縮脖子。
徐陽也察覺到了,啞然失笑,回頭衝她挑眉:“您這是自我代入啊?這話明顯有失偏頗,脫離了社會主義正常價值觀。”
方辭好面子,捶了他一下:“開你的車。”
耳邊是徐陽清朗的笑聲。
方戒北、徐陽、唐宇、展航、趙熙,這五人在方辭的印象裡是最深刻的,也是伴隨著她年少時的時光一路走來的四個至關重要的人。
展航後來跟他們掰了,跟童珂那一夥兒走到了一起,這事兒暫且不提。唐宇跟鄒洵差不多的性子,可方辭跟他親近不起來,因為這廝是個實打實的花花公子,成績稀爛,方辭從小就跟他玩不到一處。
方辭這人吧,雖然功課只是中上,但是極其好面子,而且追求完美,還就喜歡成績好體育好又自信的男孩子,她打心底裡就不大瞧得起不務正業的唐宇。
這廝大學的時候,一個月能換三個女朋友,忒不著調。
他還有處女情結和嚴重的直男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