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朋友?”周岸哂笑一聲,低頭幫她涮洗碗筷,“人家給點兒臉面,咱們可不能蹬鼻子上臉。”
“什麼意思啊?”
“他爸是西郊那邊部隊大院的,媽媽在總參,是個作戰局的高階參謀、女巾幗,叔叔伯伯也都是京官。跟咱們,不是一個道上的人。”
“那你怎麼認識他的?”
“之前跟著張廳一道陪上面首長去南京,參加一個會議,我做翻譯,他奉命隨行保護同行的一位首長,一來二去,就這麼認識了。人挺nice的,就是有點傲。”
可要說傲吧,也不全是,執行任務的時候,這人是絕對服從上級的,甭管上面吩咐什麼,一律嚴格遵照他領導的指揮,連保護物件的賬都不買。真要說傲,也是一種高山一樣的清遠的傲,不是人人都能搭訕的傲,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氣度,就像他站在那裡,本身就告訴一些人,差距在哪裡,他都沒有開口拒絕,就叫人望而卻步。
“他也是部隊裡的?”明芳好奇地問。
“中警局的。”
明芳也是聽過這個部門的,在外面人看來有點神秘,平日學習各種稀奇古怪的技能,專門保護中央那些首長,個個都是外交天才,頭腦靈活,身手非凡,一個頂十個特警,比那些專業特工還要強。
不過,具體怎麼樣她就不清楚了。平常人,以前是接觸不到這種層面的人的。
周岸想起來,又叮嚀說:“對了,他不喜歡囉裡吧嗦的人,一會兒你別瞎叨嗑。”
“我是囉嗦的人嗎?”
“你別生氣,我也就是隨便提一句。”
明芳這才哼了一聲,撕下片菜葉扔到池子裡:“你說,小辭跟他是不是很熟啊?”
周岸皺了皺眉:“她不是你同學嗎?我怎麼知道?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她。”
明芳想了想說:“就是覺得,他倆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像有話要說,可彼此都擰著,都憋著。”
周岸一想,好像是有這種感覺。
明芳若有所思:“大學的時候,聽其他兩個室友說起過,她家裡好像也是住那邊部隊大院的,不過她挺低調的,從來不跟咱們說她家裡面的事兒。那時候,聽說她有個國防生男朋友,每次放假就來接她。不會就是這位主兒吧?”
“你那會兒跟她住一個寢室,你不知道?”
“我家在湘南,每次放假禮拜五晚上就走了,趕車呢,哪裡有時間見到?也就入學那天見過送她來的人,不過不是這位,也是個國防生,好像是學裝備的。”
周岸思索了會兒,說:“甭管是不是,不關咱們的事兒,你別攙和。我瞧他倆,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故事呢,瞎攪和進去,保不準就成了炮灰,到時候你打哪兒哭去?”
明芳沉默。她跟方辭,還真不是一般的交情,也大概知道她當年是為什麼要離開。是情傷,被男人傷了。
見她沉默,周岸索性說得更直白點:“大學同學,到底不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而且,這都過去四五年了,就算是有什麼情分那也淡了。今兒個過來看一看,也是全一全這點情分,真碰到事兒,不一定念舊情。”
人家給臉,他們不能給臉不要臉。到底,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
周岸老家在天津,家裡是做紡織生意的,挺有名氣,姑父是當地軍分割槽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軍官,後來調遷入京,就把周岸一塊兒帶過來了。
周岸從小喪父,跟著做翻譯官的母親一塊兒長大,飽嘗人情冷暖,慣會察言觀色,但凡有一丁點機會都會牢牢抓住,但也知情識趣,知道什麼事情能沾,什麼事情最好裝聾作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方戒北拿他當朋友,跟這種點頭之交、只是攙著一點欣賞的朋友,跟他那些從小一塊兒長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