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眼瞼。
她卻沒打算就這麼揭過,又問他:“不應該嗎?”
半晌,他點頭:“應該的。”
彷彿碰了一個軟釘子,方辭也沒了刁難他的興致,拖過那碗開始大吃特吃。吃了會兒,她又停下來,招手叫來老闆,又加了四碟小菜和一碗涼拌麵。
她食量大,胃口開,而且有個怪癖,每次點東西都要點一大堆放在面前,說是這樣有食慾,以至於最後往往都吃不完。
方戒北小時候就愛說她,這會兒也忍不住皺眉:“點這麼多你吃得完嗎?每次都是浪費。”
“吃不完給你啊。”方辭不在意。
方戒北也不說她了。
後來都上齊了,她掃蕩完後,又推給了他,就像以前一樣,他負責給她清盤。
方辭這個臭毛病,也確實改不了,後來,方戒北就被迫吃她的剩飯,一開始還有些牴觸,後來就漸漸習慣了,直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方辭知道他是有輕微的潔癖的,也知道他從小就看不慣奢侈浪費,所以,每次她跟他置氣就想出了這個招來治他。
每每如此,心裡就有種變態的快感。
一頓飯,從傍晚時分一直吃到華燈初上。方戒北把她關上了車,她又鬧著要去喝酒。他自顧自打方向盤:“爺爺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你總得回去看看他吧?”
“我要先去喝酒。”
方戒北往左轉彎。
方辭手按在內把手上:“你不往右我就開門了。”
他只好扭轉了方向盤往右開。到了就近的一處酒吧,他尋了地下停車場停下,回頭出來時就不見了她的背影。
煩悶之餘,心裡又有些焦慮,忙問那保安:“師傅,您看到剛剛跟我一塊兒來的小姑娘嗎?二十出頭,很白,眼睛大大的,長得很漂亮。”
那保安見他穿的是軍裝,看肩章還是個校官,忙笑著給他指路:“就那邊,我親眼看著她進去的,身邊還跟著幾個年輕小夥子。”
方戒北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道了謝徑直進了那酒吧。
跟以前去過的清吧不同,入耳就是震耳欲聾的搖滾樂,頭頂的燈光雜亂無章地閃著,空氣裡混著一股劣質的香水味和汗臭味。
方戒北有些受不了,心情更加糟糕。他急著找到方辭,不斷在人群裡穿梭,頻頻撞到人也只能道歉。
有衣著暴露的女郎貼上來,喊他“哥”,聲音曖昧,語音陡峭到高處又打著轉,是一種匪夷所思的忸怩姿態。
他不喜歡這個稱謂在不相干的人嘴裡說出來,就像滑膩膩的蛇皮貼在了面板上,有些輕微的作嘔。
於是禮貌地把人推開,繼續找他的方辭。
可是,這個小小的酒吧,好像乍然間成了群魔亂舞的四度空間,他明明是知道方辭在哪兒的,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她。
天與地彷彿都在旋轉,讓他有些暈眩,心臟感到一種彷徨的鈍痛感。
終於,他在前面的舞臺上看到了方辭。
她似乎是喝醉了,微微搖著頭,擺著步子跳著舞。幾個頭髮染得亂七八糟的小年輕圍著她,嘻嘻哈哈說笑。不知道是哪個率先忍不住,摸了她的手一把,她馬上翻臉,抬手就給了人家一巴掌。
方辭是什麼性格,方戒北是最清楚的。
跟你說笑不代表就是看得起你了,說笑就是說笑,敢動手動腳,那是活膩歪了。
要是往常,她那潑性子是不會吃虧的,這會兒喝得東倒西歪的,哪裡還能是這幾個人的對手,眼看就要吃虧。
他迅速擠開人群過去,這一刻,也不管自己是什麼中央警衛局的還是什麼人民解放軍了,直接就給了那幾人幾拳腳,招招還下著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