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戒北一早就走了,桌上給她留了早飯,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簡單的幾個字:有事,等我回來。
真當她是靜待他臨幸的寵妃啊?他這腦子是不是吹了四年風沙吹傻了?
方辭抓起那紙就揉成了團,不屑地扔進了垃圾桶裡。
其實,方戒北是真的有事,這會兒正趕在前往京西幹休所的路上。
……
看完方進之後,葉培林一行人又趕著去照料方老爺子了。
自從生了病以後,方修賢就搬去了京山西南的一處別館。這兒背靠山麓,冬暖夏涼,因為地理特殊,在半山腰形成了一處天然的溫泉,內中花團錦簇,一年四季氣候如春,很適合老人家療養。
民國時,這兒是東北某位巡閱使得力干將的行轅,到了八十年代初,改成了對英友好使館,後來使館改遷,這地方風水好,荒廢了又可惜,就改成了如今的幹休所。
在山腳下作了相應登記後,一行人按照規矩,棄車換了崗哨那邊的專車,開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館內。
這是坐北朝南、帶庭院的建築群。接待他們的是個中/校,臉黝黑黝黑的,笑起來很實誠,帶著他們繞過假山遊廊,又穿過兩個花廳,到了東南角的一座二層洋樓前。
“老首長就在上面,幾位上去吧。”
葉培林連忙道謝,跟著一個老阿姨上了樓。
二樓四壁的門窗都敞開著,沒開空調卻感覺到一陣陰涼和舒爽。方老爺子還是沒什麼精神氣,懨懨地靠在榻上。
有個背影高瘦挺拔的年輕人蹲跪在榻前給他換拖鞋,起身時見了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葉培林認出這個人就是那日在司令部大院裡見了一面的方首長的小兒子,也對他笑了笑:“老首長的身體怎麼樣?”
方戒北說:“已經好多了。”
葉培林過去給方修賢把了脈,問了一堆話,弄得老爺子煩不勝煩。
葉培林也不生氣,和方戒北一起到了屋外。
“還是吃不下飯,晚上怎麼也睡不著?”
方戒北點頭:“已經開始服用鎮定類的藥物了,可是收效甚微。”
葉培林忙道:“千萬不能使用鎮定藥物!這樣,雖然可以解一時燃眉之急,但是老人家畢竟年歲大了,這種藥物太傷身,對他的身體不好。而且,長久服用會產生抗藥性,那時候,真是藥石無靈了。”
“教授可有什麼辦法?”
葉培林沉默了會兒。這個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方老爺子這個病,直白點說,就是心病。
想了想,他說:“保持屋裡的陰涼清爽,切記不要開空調,另外,多給他喝綠豆湯之類的清熱降火的食物,多聽音樂,保持輕鬆愉快的心情。老爺子這個病,多少還是自己整出來的,說明白點,那就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啊。對了,他有什麼特別內疚和掛念的人嗎?”
方戒北沉默下來。過了會兒,他語調沉穩:“我會盡力的。”
葉培林回頭。這個年輕人陰影裡一張俊極無儔的面孔讓儘管閱人無數的他都感到驚歎,上帝的偏心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與同齡人所不同的氣度,斯文卻不失英氣,桀驁卻又謙遜,還有眉宇間自然流露的那一份難能可貴的沉穩與智慧。
再看他那幾個徒孫,浮躁又蠢笨,眉毛一挑他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還總是自以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兩相對比,他看這個年輕人就更加順眼了。
後來,方戒北在西院的敞軒裡給他煮了一壺茶。
兩人聊了聊家常,漸漸話題廣闊起來,從時政時事聊到各地的風土人情和感悟,有交流,也多有駁論。
葉教授自詡學識淵博,也不得不讚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