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禮拜六,一堆人又說說笑笑從教學樓回來。方辭還要打水,把她們送上樓後,折返回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底下的方戒北。
他風塵僕僕的,身上還穿著作訓的迷彩服,面無表情地瞧著她。
方辭心裡一突,連忙過去解釋:“別聽她們瞎說,是徐陽呢,沒別人。”
方戒北沉默了會兒,問她:“他經常來看你啊?”
方辭神經大條,還真認真想了想,掰指頭數給他聽:“也沒經常吧,上個月初一,這個月月初,上個禮拜六……”
方戒北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方辭知道,他準是生氣了。
方辭覺得,他這氣生得挺莫名其妙的。但是,她也不想為了這種事情跟他慪氣,回頭找來了徐陽,在電話裡跟他說,她要見他。
他挺驚喜,也挺意外:“成,你說個地點。”
方辭報了海淀三環的一家酒吧。
兩人見了面,她就把這件事和他說了。徐陽原本春風滿面的臉,聽了她的話,笑容淡了下來,低頭搖酒杯裡的冰塊。
半晌,他問她:“到底什麼事兒,你直說吧。”
這世上不止一個方戒北瞭解她,方小妞腦筋粗,人直率,藏不住事兒,有什麼都寫在臉上。徐陽也是個人精,她尾巴一翹就知道她要幹什麼。
方辭眉開眼笑,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覺得吧,方戒北在這件事上太不著調了,怎麼連你的醋都吃呢?我回頭肯定好好教育他,這種思想太有問題太離譜了,什麼跟什麼嘛……”
她說了老大一通冗長的普遍,自以為是地打著草稿。
徐陽冷眼旁觀,拄著頭瞅著她,她說一句,他就點點頭附和一下,就當看戲了。她有時候裝腔作勢自以為聰明的表演,還挺可愛的。
直到她說出最後的話:“不過咱們到底是多年發小,為了這種無厘頭的事兒鬧翻了不好,說出去也丟人啊。你說是不?正好,隔壁系的系花挺喜歡你的,對了,上次你送我去實驗樓的時候撞到的那個長頭髮女孩,漂亮吧?她託我和周宜雨做媒,我想了想,這事兒還是先告訴你,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不過,我覺得吧,這姑娘是真不錯啊……”
在她苦口婆心的勸道下,徐陽應了,跟李璐在一起了。
談了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沒那麼多空閒時間了,之後他就很少來找她了。方辭和方戒北的關係也緩和下來。
大家夥兒,又變成了以前那樣。
……
“去哪兒?”方辭路上問他。
徐陽說:“老地方。”
路上也就半個小時不到的車程,他把車停好後就招呼她下去了。
夜色已經黑了,這地方還是在海淀,三環外的一條步行街。也不知道他怎麼把車開進來的,保安也讓?不過很快,方辭就打消了這種疑慮。
這世上,沒有打不破的規矩,只在於那個人是不是夠資格來打破。
跳下車後,方辭在這條小道上四處看了看,才認出這是個熟地方。
以前在燕京航空大學東校區的后街,毗鄰茂林大廈,是個挺有小資情調的地方,後來航空大搬了,中環改建,這地方倒清幽起來。人流量少了,中等乃至抵擋的鋪肆就開不下去,紛紛搬走了,能在這兒消遣蹉跎的,都是不缺錢的主兒,看上的都是這一份情調,這一份偏安一隅的難得幽靜。
畢竟,在這寸土寸金、熙熙攘攘的四九城,有幾個地方能這麼清淨?
後來,這條無名街就漸漸演變成了如今這樣。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來的都是熟人,都是這個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人,還都是清一色他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這兒除了的吃的喝的,最不缺的就是酒吧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