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捋了一下被山風吹散的額髮,笑著道:“恭喜大牛哥了。以後有了大牛嫂,大牛哥家裡就更熱鬧了。”
大牛看著榮慧卿靈動的黑眸,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漲得滿滿的,有些酸,又有些甜,再也說不出話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榮慧卿家門口。
榮慧卿的家跟這村子裡別的屋子沒有什麼不同。院牆圍著一個大大的場院,裡面三間正房,兩邊還有廂房,都是木頭搭的,糊著黃泥,屋頂上蓋著茅草。後面是一排更低矮的小屋子,養著豬和雞鴨。
榮慧卿推開自己家的院門,笑著跟大牛客套,“大牛哥,要不要進去喝杯薄荷水?”
落神坡是偏僻的小山村,除了靠山吃山,沒有別的東西。山上沒有茶樹,他們也不喝茶,最多用一種薄荷葉子泡水喝。喝了口舌生津,唇齒留香。
大牛卻忙忙地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說著,逃也似地離開榮家的大門口,似乎那裡有吃人的猛獸一樣,在裡面張大嘴等著吞噬他們。
榮慧卿笑著搖搖頭,走到自家院子裡面,順手關上門。
外面幾個偷偷躲在牆角的半大小子追上大牛,問道:“大牛哥,你怎麼不進去?”
大牛沒好氣地道:“那個院子誰能進得去?你們以前不是試過的?”
一個小子訕訕地撓了撓後腦勺,“大牛哥,我那次是晚上,黑咕隆咚的,興許沒有看清楚……”
“沒有看清楚?——你明明說一進到裡面,就像進了黑天地獄,到處陰風嚎嚎,還有惡鬼要吃你。你在裡面哭了一晚上,可是第二天,你爹是在榮家外面院牆的牆根底下發現你的。你丫根本是睡著了在做夢吧?”另一個半大小子一臉不屑,“膽小鬼!”
被罵的孩子卻是煞白了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低頭,一隻腳在地上蹭來蹭去。
大牛半晌沒有說話,最後才道:“也不怪他。榮家那院子,確實有些古怪,一般人晚上真的是進不去。”
“可是榮大娘、榮大爺,還有榮老爺子都很好,前兒還給我一塊糖吃。”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小子嚥了口口水,“真好吃。比過年的時候家裡做的麥芽糖好吃多了。”
“就知道吃!”大牛曲起手指頭,在那小子頭上敲了一下,轉身的時候,回頭忍不住張望一眼榮家的小院子,真的跟別的院子沒有什麼差別,可是就是看上去不一樣,就跟榮慧卿這個人一樣……
破天荒頭一次,大牛心裡升起一股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
……
榮慧卿回到自己家的院子,伸手關上院門,揚聲叫道:“爺爺!爹!娘!——我回來了!”
從正房裡面走出個身材中等的男人,面目平庸普通,臉上的笑容卻是十分真摯寬厚,“慧卿回來了。累了吧?家裡的東西夠吃,你不要再上山去採山貨了。大冬天的,小心凍得手上長凍瘡。”嘮嘮叨叨地說著,從榮慧卿背上取下沉甸甸的揹簍拎在手裡。
榮慧卿一手抱著花栗鼠,一手挽住那男人的胳膊,笑嘻嘻地道:“爹,我上山是去玩兒的,不累。天天關在家裡面,憋也憋死了。”說著,將懷裡的花栗鼠托起來給那男人看,“爹你看,我救了一隻花栗鼠,是不是很可愛?我給它取名叫小花。”
榮慧卿掌上的花栗鼠幾不可見的抖了一抖。
那男人眼裡的精光一閃而逝,沒有錯過花栗鼠的這絲顫抖。
“不錯,你從小也沒有什麼玩物。這個小東西,倒是挺伶俐的,你就養著玩吧。”說著,那男人伸手摸了摸花栗鼠背上光滑的絨毛。
花栗鼠似乎被這一摸驚到了,在榮慧卿手掌之上僵硬了一瞬,就直挺挺倒了下去,似乎是暈了。
“爹!——您做什麼嚇唬小花!”榮慧卿大發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