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景昭帝是個四十多歲將近半百的男人,可卻是後宮女人唯一的天,自然希望這『天』能多庇佑寵愛自己幾分。
原本人煙稀少的皇家園林,卻因著此次的皇室秋獵,突然熱鬧喧囂了起來。
冷楓本來急著將信交給樓君炎,可到處都是人來人往,輪番巡邏的御林軍,樓君炎身邊又老有官員在跟前晃悠,要不就是景昭帝召他伴君,兩人找不到單獨的機會,只好隱藏行跡躲在暗處,好不容易等到樓君炎出恭,無人在側,兩人便悄悄地靠近。
哪知樓君炎反手就是一記刀刃,差點削掉兩人的狗脖子。
「她出事了?」
看見來人竟是冷楓和曲流觴,樓君炎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下意識反應就是陸燕爾出事了。
曲流觴後退了兩步,驚險道:「放心,她無事。吃得好,睡得香!」
冷楓則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趕忙將信遞給了樓君炎,恭敬地稟告道:「少夫人未出任何事,但她讓屬下務必將此信親手交於公子,言此事重大,似乎特別急的樣子!」
樓君炎眉心微凝,拆看信封一看,漆黑的眸子頓時變得幽邃無邊,似千年寒潭。
一手簪花小楷略顯凌亂,完全沒了素日的淡定從容,可想而知下筆之人,心中必是焦灼萬分。
曲流觴捂著脖子湊近瞧了瞧,只見信紙上赫然寫著——
秋幹氣燥,紫薇易隕,歸歸歸!!!
竟連用三個歸字?
曲流觴不明所以:「這是何意?她讓你打道回府?可也不至於如此著急吧。」
樓君炎眉峰如利刃隆起,薄唇輕掀:「豈止是讓我回去?」
曲流觴和冷楓齊齊不解地看向他。
樓君炎並未解釋,只將掌心的信紙化成了紙屑,略微沉吟了片刻,對著曲流觴低聲吩咐了句,曲流觴雖是不解其意,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若再敢擅自做主,或是失敗了,以命相抵!」樓君炎忽然對著曲流觴的背影說了一句,聲音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曲流觴步子一頓:「是。」
然後,迅速消失,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樓君炎轉眸看了一眼嚴肅待命的冷楓,並無其它吩咐,只讓他回樓家注意著陸燕爾的安危即可。
曲流觴和冷楓前後腳離開後,樓君炎凝眸勾唇,風輕雲淡地佛了佛袍子,信步走出了茅廁。
老遠便有同僚陰陽怪氣道:「樓大人,今日何至如廁這般久?家中美嬌娘有孕在身,樓大人可是有何要緊事需在裡面辦?」
此番話刻意加重了語氣,帶了絲可疑的情/色味道。
而說這話的人是個見到美色就走不路的男人,府中嬌妻美妾如雲,左擁右抱,自然不會存在需自己解決的事兒。此人任戶部侍郎,與樓君炎同居四品,家世背景更是比樓君炎強大,卻無樓君炎深受眷寵,心裡自是不平衡。
樓君炎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眸光鷹隼:「大小事皆得解決,自然需要的時間就長了些。不知朱大人是否剛進去就要出來,『小事』通暢,『大事』未必如『小事』一樣暢通無阻,若時間太短,恐怕連自己都沒清理乾淨?」
「樓大人,你!」朱雷臉色難看至極,怒指著樓君炎,竟敢拐著彎說他拉屎沒擦屁/股?
樓君炎冷冷地勾起唇角,無心與他就此事爭論高低,便不再看朱雷一眼,拂袖而去。
圍場之上,樓君炎負手而立,身姿俊秀挺拔,墨眸深深地凝視著不遠處重巒疊嶂的山峰樹林。
入目皆是一片耀眼的金黃色,枯黃的落葉隨風舞動,本該是深秋最別樣的美景,倒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悲烈感。
緋薄的唇不自覺動了動:「秋幹氣燥,易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