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樓君炎主要負責內閣事務,工部的事情這兩年已經漸漸脫手交給得力的官員去做,這宋承就是他提拔上來的。
景昭帝可以說是雷霆震怒,一想到舉國力修築的工程到頭來是個豆腐渣工程,怒火更甚,對牽連官員的量刑也頗重,直接摘了宋承等人的烏紗帽,就算樓君炎上疏陳情也無濟於事。
而範仲自家中查出金條後,他便再也沒有為自己辯駁,景昭帝當他預設了罪行,氣的抄沒范家全部家產,可範仲除了那批金條卻再無其它值錢之物,可景昭帝猶自在氣頭上,不僅要罷範仲的官,還要殺範仲的頭,最後在樓君炎的力勸之下,讓範仲重築加固分水堤以此將功補過方才保下他一命。
景昭帝放眼整個工部,經此肅清了一番,工部幾乎無人了,而朝堂之上確實無人有範仲在水利工程上的造詣,當然樓君炎有,但樓君炎如今已是內閣次輔,若讓他去地方上去,未免顯得有幾分屈才。
何況,撇開沒建好的分水堤,總堤流江偃確實宏偉氣魄,更能抗洪,解決了困擾多年的水患問題。
「範仲貶為流江知縣,限期一年,改造分水堤。否則,死罪難免!」
樓君炎叩首:「謝陛下!」
景昭帝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出了宮門,就見王宥迎面走了過來,樓君炎不失禮地作了一個揖,王宥回以微笑:「知人善用這方面,樓大人似乎做的還不夠好,提攜舉薦的人都重利,私心太重。」
樓君炎屈指彈了彈官袍上的塵埃,輕笑道:「他們究竟是重利,還是私心太過,想必大人比我清楚。不過,我還要多謝大人提醒,我做的不好,便還有努力上進的空間,總比大人已經登頂的好,大人若還想做的更好,只怕是……呵呵,大人看看李承胤兄妹的下場便是了。」
「哼。」
王宥眼眸一眯,旋即拂袖離去。
樓君炎剛回到府上,就聽陸燕爾說範仲的妻子和養母找上門來,他微微皺了皺眉,便去了前廳。
一老一少兩位婦人撲通跪下地,疾聲哭求道:「樓大人,奴家夫君是冤枉的。」
「樓大人,我兒是被人構陷的,他從未收過那些金條,都是老婦的錯。」
陸燕爾看了一眼樓君炎,趕緊讓人將她們拉起來:「范家嫂子,范家婆婆,你們快快請起,有什麼內情儘管說與我家夫君,,夫君與你們家老爺是舊識,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搭救的。」
樓君炎回來還來不及跟陸燕爾說範仲被貶為知縣的事,她以為景昭帝還是堅持要殺範仲。
範仲的養母柴氏抹了抹眼淚,悔不當初:「都怪老婦,都怪老婦,就不該買那批紅薯,誰知道紅薯裡竟藏了金條?」
柴氏悔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以前只是個種地的鄉野村婦,大字不識,只知道莊稼地裡刨生活,佔點小便宜,後面成了官老爺的母親,可這個官老爺兒子是個勤儉的人,俸祿除了貼補家用,還會救濟他人,家裡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正巧那天遇到一個低價售賣紅薯的人,買一斤送五斤,她當時見那農戶穿的破爛,想著自己如今是官老爺的娘,就不知道腦子怎麼抽風了,竟然要買下那人全部的紅薯,結果那人竟種了幾百斤紅薯,結果話已經說出口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她只得硬著頭皮全部買了回來,就那麼推到了地窖裡。這都是別人設下的陷阱啊。
樓君炎問:「賣你們紅薯的人是誰,可還記得?」
兒媳楊氏回道:「原本我們也只當那人是普通的農戶,直到老爺出事,我們才知道那人就是劉冰府上的人。」
劉冰本就是範仲最得力最信任的屬下,這不就更坐實了他與範仲一起貪汙的事實。
樓君炎默了默,說:「範仲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你們同他到流江縣上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