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引起火災,皇宮歷來對煙火控制嚴格,除了壽宴各國來賓,便是除夕之夜方可燃放,眾人自然興致勃勃,當然興致不高的,聖駕面前,裝也得裝出一副喜悅的表情。
新舊年交替之際,千發禮花齊放。
結果京城中竟有人放的煙火比宮中還要隆重,煙朵碩大,成字型綻放,雖是些情意男女的綿綿之詞,倒底是將宮中的煙花蓋了下去,顯得皇室有些小家子氣。
一些不懂聖心的后妃竟忍不住露出驚艷之色。
景昭帝面色沉怒,早已失了賞煙火的興致,直到宮中煙火放完,皇城外的煙花竟沒任何停止的跡象,皇帝的龍顏已然怒到了極致。
端王趙括欲上前,楊貴妃輕看了他一眼,旋即掩唇而笑,福了福身道:「臣妾恭賀陛下!」
景昭帝臉色鐵青,佛袖道:「賀什麼?」
楊貴妃眼波流轉,笑的雍容華貴,慢慢說道:「陛下文治武略,勵精圖治,,方有這海晏河清、盛世天平之像,如今尋常百姓都能放的起煙火,皆仰仗陛下勤政為民,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天下太平,自然值得恭賀了。」
煙花並不便宜,一般只有勛貴世家才放的起,而近日明知陛下要在宮中燃放禮花,他們自不會搶了風頭,自是那些不知情的普通百姓而為。
當然,如此大場面,自不可能是真的普通百姓,沒權也是富庶人家。
但不妨礙楊貴妃藉機發揮,將景昭帝丟了的面子拾起來,景昭帝果然臉色好看了些,落下一句『賞貴妃玉如意』,旋即擺駕回宮。
一眾宮妃方才在家宴上獻藝撫琴,皆沒得到景昭帝的賞賜,偏生楊貴妃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景昭帝龍顏悅色。
但皇后已歿,陛下遲遲未有立後之心,楊貴妃再得寵也無法再進一步,眾妃的心裡稍微平衡了些。
重華宮。
楊貴妃輕押了一口茶,才看向下首的趙括,皺眉道:「括兒,你方才欲同陛下說什麼?」
趙括冷道:「竟有不長眼的傢伙惹父皇不悅,自是要將其揪出來,狠狠懲處一番。」
楊貴妃猛地放下茶杯,嚴厲道:「聖心難測,我們既要順著陛下,卻也不能全然順著陛下,方才陛下是惱怒,可你若覲言,意圖為了小小的煙花便要懲治那人,你將陛下置於何地?他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賢名,你無論樣貌還是脾氣皆是最像陛下的皇子,可陛下年輕的時候城府卻比你深多了,最懂得韜光養晦。
陛下雖對太子不甚滿意,但方才太子都未說話,你何苦在這等事上搶風頭。人前,太子就是太子,你依舊只是端王,絕不能在言語上越過太子,但你為父皇效力時,要不遺餘力的做事,將事情辦得漂亮,讓他看到你的好,你都忘了嗎?」
「母妃,孩兒知錯!」趙括低下頭,面上雖有些不服氣,但對楊貴妃卻甚是敬重。
「括兒,你還年輕,陛下身體康健,未有衰老之像,多做事,少參與是非便是。」楊貴妃語重深長地看了一眼趙括,「永遠都別想著去糊弄你父皇!」
「是,孩兒謹記。」
「出宮吧。」
楊貴妃揚了揚手,打發趙括出了宮。
「這孩子還是有些浮躁?」楊貴妃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微微嘆息。
桂嬤嬤上前,替楊貴妃揉捏眉心,恭敬道:「娘娘,端王事事有你為他籌謀,有些方面想的便沒有娘娘細緻,他慢慢會懂的。」
「他呀,就是有本宮這個母妃操心,才會原地踏步。」楊貴妃無奈道。
人人都道楊貴妃最得陛下青睞,她的確是盛寵不衰,可先皇后死了近十年,她始終只是個貴妃,離後位僅一步之遙,卻是她怎麼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太子趙乾是先皇后所出,雖然資質顯得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