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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眼前的 光明
素色雕花的石梯浮空, 遙遙延伸至古老恢宏的白金殿堂。石梯之外是萬丈高空,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一路鋪開的畫布, 平緩潔白,望不見其終點。
墨色袍角劃過冰涼的石梯, 蒼白修長的五指握住金紋勾勒的銀白權杖。金髮男子一步步踏上長階, 冰藍的眼眸深邃如泓湖, 倒映出白金殿堂亙古不變的光輝。
銀髮少女高坐於殿堂的高座之上,一襲白裙鋪地。銀髮絲絲縷縷地垂繞至腰間,她側首,對顧希嫣然一笑,燦若芳華。
“你來了。”
她的微笑在朦朧的浮光中聖潔而美麗,完美無暇, 不染纖塵。
顧希與她相望, 兩人的距離不過數步,卻彷彿沉澱了數千年的歲月。
“無論經歷過多少次的往返, 你都會來到這裡。”
少女纖白的十指合攏, 湛金色的眸子瀲光盪漾,宛如殿堂自晨光下折射出的瑰麗色澤。
“好辛苦啊, 不會覺得累嗎?”
她看似好奇地問出這個問題,提著裙襬從高座之上翩然躍下。潔白的裙襬層層翻飛, 如一隻輕蝶,優雅曼麗地垂落花間。
淺薄的光點繚繞在權杖之間,纏上顧希的五指。大賢者目光波瀾不動, 如同冰雪堆積的荒原,漠然而疏冷。
他的金髮在殿堂的輝耀下籠上一層聖潔的薄光,墨袍曳地,沉澱著最幽邃的黑。
亙古的光明與新生的黑暗,彼此融為一體。
少女嘴角的弧度輕揚,金眸中的熱度卻一點又一點的消融,直至冰點。
“我最討厭黑暗了。”
銀髮飄起,轉瞬間延至腳踝。少女旋身重新踏上高座,裙襬鋪綴數級階梯,當她回眸時,已然是位端嚴傲慢的女子。
“生於汙穢之地,卻想要染指光明。他啊,真是如蟲豸一般可笑的下等東西。”
“你們的無聊遊戲……我受夠了。”
“所有人,都受夠了。”
細紋蔓上石柱,白色的浮磚碎裂——銀白無塵的裙襬之下,殿堂轟塌,眾生傾覆。
權杖脫離冷汗浸沒的手心,顧希闔眸,如斷了羽翼的鳥兒自殿堂墜落。銀髮女子目睹著這一幕,半倚在高座旁,側首,似挑釁又似憐憫地微微一笑,發出一聲無人得以聽聞的嘆息。
狂風在耳畔急嘯,顧希睜開雙眼,目光有那麼一瞬的恍惚。
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