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解釋道:「他說想過來親自與顧大人道謝,我便帶他過來了。」
她與顧憫之說完,又側過臉去看臨淵。
見少年只是立在稍遠處,並不靠近,便伸手想去攥他的袖口,好提醒他去向顧憫之道謝。
可旋即,她又想起是在人前,隱約覺得不妥,便收回手來,只是向他走近了些,悄聲提醒:「臨淵,你不是要與顧大人道謝嗎?」
她的語聲落,顧憫之也收回視線,只溫聲道:「看診本便是太醫的分內之事。且『照夜清』之事,我亦並未幫襯上什麼,並無需……」
而臨淵的語聲同時響起。
他並未多言,只轉過視線,對顧憫之微一頓首,簡短道:「多謝。」
顧憫之頓住語聲。
稍頃,依舊是溫和道:「我並未幫上什麼,你並無需與我道謝。」
臨淵頷首,走到稍遠處的支摘窗前,不再多言。
偏殿內靜默了一瞬,氣氛愈發凝滯,像是要滴水成冰。
李羨魚立在那,左右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
她試著解釋:「顧大人,臨淵他……」
李羨魚想了想,努力得出個結論來:「他只是有些怕生。」
此言一出,殿內的氣氛又是一凝,原本便凝滯的氣氛像是徹底結了冰凌。
臨淵驀地側首看向她,薄唇緊抿,眸色深濃。
稍頃,他淡垂下羽睫,平淡道:「公主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顧憫之也隨之垂眼。
他開啟醫箱,將一隻脈枕放在與李羨魚相隔的紅木桌上:「無妨。」
他道:「臣今日過來,只是為給公主診平安脈。」
李羨魚輕點了點頭,與他道謝:「之前的事,多謝顧大人幫我。」
她說著,輕撩起衣袖,將皓白的手腕放到脈枕上去。
顧憫之循例往她的腕上覆了方白帕,指尖輕落在她的腕脈上。
良久,他輕輕頷首,收回長指。
「熱度已經褪下,公主這幾日好生休息,應當便會無礙。」
李羨魚莞爾,再度向他道謝,又道:「之前顧大人給母妃開的方子極有用。母妃如今夜裡能好睡,白日裡,也不再鬧著要家去了。」
她將袖子放下。
如往常那般,輕聲細語地與他說著母妃的事,又問他一些要留意的事項。
而臨淵始終只是立在支摘窗前淡眼看著,一言不發。
直至秋風自敞開的支摘窗裡拂來,帶起立在窗前的少年半束的墨發飛揚,腕上的金鈴清脆作響。
李羨魚身子一僵,語聲驟然頓住。
她這才想起,方才玩藏貓用的金鈴還戴在臨淵的腕上。
她忘記替臨淵解下來了。
她雙頰一燙,與顧憫之說母妃的病情時也從一開始的流暢變得磕磕巴巴起來。
好容易將話說完,趁著顧憫之垂首提筆,去寫藥方的時候,她匆匆看向臨淵。
顧憫之便在旁側,她不好開口,只是一壁對著自己的手腕做了個解下藏起的動作,一壁用眼神示意他,快些將手腕上的金鈴取下,藏起來。
臨淵卻像是沒看懂。
只是立在窗前淡淡垂眼看她,紋絲不動。
而那枚金鈴仍舊在秋風裡清脆地響著,一聲一聲,令李羨魚的耳緣漸漸紅透。
她想,顧大人一定是聽見了。
他一定知道,她那麼大還喜歡與人玩藏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取笑她。
顧憫之卻並未提起此事。
清脆入耳的金鈴聲,他置若未聞。只是輕輕將手中的湖筆擱下,如常叮囑李羨魚:「之前的方子既然有效,便先不必更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