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疏知道,外婆這些年給人看事,也不是為了掙錢,做的就是良心活,她心裡隱隱地敬佩外婆,不過如果換了她,肯定做不到,她要掙錢,至少為自己將來的生活掙得一份保障。
傍晚時分,舅舅剛下了地回來,剛下擔子,對大夥兒道:“聽說了嗎,剛剛村東家那李麻子,摔下山崖了。”
外婆正在廚房裡忙活著,聞言,連忙跑出來,手裡還拿著沒淘完的萵筍葉子。
“怎麼摔的?”
舅舅說:“好像是喝醉了酒,走路不看道兒,就這麼直挺挺摔下去了。”
舅媽冷哼一聲:“真是報應,誰讓他跟朱家媳婦勾結害我們寧寧的,這叫老天開眼。”
外婆眉頭緊皺了起來,寧疏知道外婆肯定不會像舅媽那樣想,老天爺開不開眼她不知道,但是李麻子摔下山崖絕非偶然。
多半,又是寧糰子的傑作。
“人怎麼樣了?”舅媽又問。
“人倒是沒死,現在正在鎮上醫院搶救,聽說是折了半條腿,將來要當瘸子了。”
吃過晚飯後,寧疏幫外婆收拾碗筷,外婆問寧疏:“你最近有沒有沾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寧疏心頭一驚,連忙搖頭。
外婆有些想不明白,平白無故的,小鬼怎麼會這樣幫自家孫女去伸張正義。
“我也不明白。”寧疏心虛地說:“不過外婆,那天周紅花身上趴了小鬼,我看到了。”
她不說自己認識那小鬼,只說看到了他。
“你看到了?”外婆訝異:“你怎麼看到的。”
寧疏便將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外婆,只是隱去了寧糰子和他的關係一節,甚至她還把那日救下屎殼郎的事情,也都統統告訴了外婆。
外婆聽聞以後,沉吟了很久,終於說道:“你跟我來吧。”
寧疏跟著外婆重新來到了天師祠,天師祠依舊晦暗,燃著嫋嫋的檀香,讓人心神寧靜。
外婆牽著寧疏,跪在墊前,點了香,虔誠拜道:
“天師爺,小女寧疏天眼將開,有志繼承胡英半生衣缽,胡英厚著臉皮再度前來懇求天師爺,收下小女為徒,胡英必將好好教育小女,將來除魔衛道,匡扶正義。”
寧疏也連忙跪下來,接過了外婆手裡的香,跪在天師神座前,脆聲說道:“寧疏是真的很想學習陰陽玄術,求天師將我收歸門下。”
她話音剛落,面前三根香,齊刷刷斷裂。
又是這樣!
天師還是不肯收她!
就在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此女心性不純,寡情薄義,切不可收歸門下,將來為禍一方。”
外婆連忙跪下來給天師磕頭:“天師爺,阿寧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將來絕不會為非作歹,若真有那一天,我胡英第一個饒不了她!”
“寡情薄義,為禍一方...”
寧疏會想起上一世,她寄人籬下的心酸日子,進入娛樂圈又被人陷害嘲弄,有了那樣的經歷,怎麼可能還像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一樣,天真無邪,保持著孩童的赤子之心。
可是就因為如此,天師便三番四次拒絕她,彷彿她就是大奸大惡之人,將來也必定不會走正道。
寧疏緩緩站起身,在外婆驚訝的目光中,她驟然抬頭,惡狠狠瞪著天師神座,一字一頓地說:“你憑什麼這樣說我,你知道什麼!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當然先保護自己,這有什麼錯,你說我心性不純,薄情寡義,我看你們才是真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道貌岸然虛偽做作!”
就在這時候,窗外響起一聲驚雷!
分明沒有下雨,卻打起了雷,而這一聲雷,彷彿就在耳邊炸開似的,格外劇烈!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