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的去摳指甲,「不是,北京來的。」
「呀,北京那麼好的一地方,跑蒼城來上學啊?」
阮胭搖頭,與外婆解釋,「他們是交換生,大三交換一年,明年就走了。」
「這樣啊,怪不得阿池只租了一年。」
晚飯的時候,外婆一直朝阮胭使眼色,喊他們下來吃飯,只不過阮胭拿了本小王子讀,一頁一頁的翻,當沒看見。
外婆拿她沒法子,站樓下叉著腰大喊,「你倆快下來吃飯。」
傅硯池從窗戶裡探出頭,「奶奶,我們訂外賣了,你們吃吧,不用管我倆了。」
老太太不樂意,「你倆這孩子,守著家裡呢,訂什麼外賣,既浪費錢還不健康,下次不許了啊。」
傅硯池大笑,比了個ok的手勢,老太太這才放過他。
……
見他們不下來吃飯,阮胭看書看的突然困了,伸了個愜意的懶腰,也沒往樓上瞅,自己去廚房端了飯菜,招呼老太太吃。
中途他們一起下樓去取外賣,回來的時候,卻只有傅硯池一個人。
老太太嫌棄外賣盒子不健康,去廚房拿了碗筷,又問他,「矜北這孩子人呢。」
傅硯池明顯頓了下,隨後吊兒郎當的笑,「沒事,擱外面呢,有人找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樣啊……」
阮胭埋頭吃飯,一不小心吃撐了,溜達了好幾圈,也無濟於事。
外婆笑話她,「你說說你,這麼大個人了,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找的,你怪誰?」
阮胭捂著肚子笑,「還不怪你啊,老太太,誰讓你做的煎餃那麼好吃。」
「呦,還怪上我了」,外婆笑著,把廚房垃圾遞過來,「去外面轉兩圈,消消食,沒準好受點兒。」
「您就是想讓我去扔垃圾吧。」
沒等老太太出口罵她,早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阮胭丟了垃圾後,沿著衚衕胡亂的走,她從小在這裡長大,往哪個方向走,路的盡頭通到哪裡,再從哪條路穿回去,都熟的不能再熟。
天色漸暗,雨卻停了,青色屋簷在往下滴水,濕透鞋面。
阮胭的腳步頓了一下。
衚衕口的路燈旁,停著一輛黑色賓利,他們在說話。
陸矜北旁邊站著一個保養極好的女人,短髮,中山裝,兩人有著極其肖似的眉眼。
只一眼,阮胭做出判斷,應該是他的母親。
一個言辭犀利,一個漫不經心。
她母親似乎對他很生氣,有教養的忍住了破口大罵。
他支著雙臂,神情要多散漫多散漫,「陸女士,你消消氣,罵我有什麼用呢,你自個不也知道,我根本不會聽你的,不是麼。」
陸林希突然電話來訪,要談公事,來不及與陸矜北說教,啟車離去。
黑色賓利呼嘯而過,濺起泥點子。
陸矜北望著一個方向,眯了眯眼,「出來吧,別跟那兒躲了。」
阮胭愣了愣,從電線桿後出來。
她沒有要窺伺什麼,也沒有好奇,裝不出來的平靜,出乎陸矜北的意料。
就像他也沒有問過阮胭,為什麼與外婆住在一起。
兩人沿著衚衕往裡走,一路無話。
沒有風,沒有燈,前前後後這條路,只有兩人的腳步聲,一重一輕。
到門口時,陸矜北讓阮胭先進去,他要抽支煙。
廚房擱著的外賣早就涼了,面都陀成了一團,不能吃了。
阮胭倒掉後,又去冰箱裡翻出來凍著的青椒肉餃子,開火下鍋,煮熟後盛到盤子裡,又往小碟子裡加了醋,一併放到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