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您跟前,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那可不是,你心裡想什麼呀,我一眼就能猜到。」
阮胭抱著老太太腰,輕聲說,「過了今晚,您就七十五了。」
「我還記得上幼兒園那會兒,您去我爸那裡把我接回來,還為我奶偏心的事,跟他們吵了一架。」
「你說這日子怎麼就過的這麼快,一眨眼都二十年了。」
老太太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時光留下的皺紋堆在眼角,慢慢憶起往事。
「誰說不是,你小的時候,總想著什麼時候能把我們家胭胭養大,一眨眼,你都二十六七,快成老姑娘嘍。」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阮胭反駁自己不是『老姑娘』。
「實話都不怎麼好聽,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一閉眼去見你外公的時候,能不能看到你結婚」,老太太推了推阮胭肩膀,重重的嘆口氣,忽然看著她問,「你回國這麼久,有沒有見到矜北。」
阮胭雙手交叉在一起,握了握,沉默片刻,才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怎麼,我問還問多了?」老太太不開心的說。
「沒。」
老太太撇嘴,「你別忽悠我,亨樸都和我說了,你們在上海見過。」
「……」
「你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我是想問問你到底怎麼想的,外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矜北那孩子,家裡應該挺有錢的。給我買的保健品,我還上網查了查,都是國內買不到的貨,死貴了呦。」
阮胭抓住保健品幾個字,眉頭皺了皺,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他來看過你麼,什麼時候。」
她和老太太一直都待在紐約,也就是去年探親回國,老太太死活不願意出去,而她要飛澳洲任職。
也就是說,在過去的一年裡,他來過。
這個認知讓阮胭的心倏地一下,似被羽毛撓過,很輕又很重。
老太太看了阮胭一眼,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還能是什麼時候,你送我回國沒多久,他就來了,還不止一趟。每次都坐一會兒,陪我說會兒話,嘮嘮家常。」
「過來還要帶很多東西,我說了不用,下一次還是一個樣。」
老太太說起這些事,總是笑眯眯的。
阮胭知道,老太太是很喜歡他的。
「後來啊,我聽他司機說,每次來蒼城,他都會過來看看我老婆子,你說我老婆子何德何能?自個的孫子都比不上他一星半點。」
老太太布滿皺紋的手握住阮胭,見她還有些愣神,拍了拍她的手背。
「外婆也不知道你們當年到底為什麼分手,但我總覺得,矜北這還是喜歡你的,而你更不用說了,這些年老婆子我看在眼裡,所以你們之間不論有什麼邁不過的坎兒,一起努努力,總會跨過去。」
「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遇到一個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更不容易,你看身邊多少人的婚姻都是湊合著過,過到最後雞飛狗跳的,你母親和你舅舅就是前車之鑑。」
「人這一輩子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一個人走總是孤獨的,外婆不希望我們家胭胭後半生過的不幸福。」
阮胭望著滿牆泛黃的獎狀,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很普通的道理,從老太太嘴裡說不出來,卻讓她止不住的哽咽。
這些年自己似乎從沒一刻讓身邊這個七老八十的人放心過。
「我知道的,老太太。」
「你懂得就好。」
老太太后來又去廚房重新開火,給阮胭煮了碗熱乎乎的餛飩,阮胭本來都說在公司已經吃過盒飯,一點也不餓,但是老太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