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面,還是不得不見。
另一方面,盛百雲心灰意懶,了無生趣已有百餘年,盛流玉才在書院救了人,連長老都說,這樣的長明鳥,才算是救天下於危機,不墮了神鳥的名頭。
鄒行可能以為盛流玉年齡漸長,與盛百雲向來不合,也到了該爭權的時候,此時便該是獻上忠心之際:“無論此行回去,殿下想做什麼,屬下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又覺得這位殿下很有成算,修為、年紀,都不算很要緊,在小重山,最重要的是天神垂青。
而百年大典,不日即將舉行。
盛流玉眉眼間帶著點笑意,指尖捻了一枚黑子,往棋盤上一推,很輕地說:“好啊,我總是要回小重山的。”
鄒行輸的一敗塗地,卻心甘情願,反倒高興。
一盤結束。
等鄒行出去後,日光漸暗,四天垂落。
又是黃昏了。
盛流玉有些累了,他臥在美人塌上,長髮便順著雕花的木頭往下垂,像閃著光澤的綢,像細密的簾。
他怔怔地想了會事,記起臨走前給謝長明寫的東西。紙鳥承著他的信,向著主人飛去。紙做的東西看起來那麼脆弱,盛流玉疑心一遇風吹雨打,沾溼了就飛不動了,便隨信附上一根鳥羽,以免遇上意外之災。
當時沒想那麼多,現在看來,正好方便他召回那封信。
須重寫一封,卻不知道有什麼可寫。
貓從另一邊桌上偷偷跳了過來,對今日之事仍難以釋懷。
其實它才幾歲大,貨真價實的幼崽,理所當然的文盲。謝長明把它當成哄盛流玉開心的小玩意,沒太當回事,但考慮到它是隻闢離,起碼有些聰明,還是交待它,如果真的有事,可以用紙鳥告知他。
只需在紙鳥的翅膀印上爪印,再點上眼睛,十分簡便,文盲貓也可完成。
貓裝作調皮,在桌子上蹦來跳去,用爪子偷來一隻紙鳥。斜睨著盛流玉,見他還在思索,心虛之下,又演了好一會才消停。
不料被人揪住後頸,整隻貓的拎起來:“要和他告狀?”
貓很可憐地喵了幾聲,裝的很無辜。
盛流玉笑了笑,沒有多少慈悲,從貓蜷縮的肚子下拽出皺成一團的紙鳥,慢吞吞道:“想做壞事,今天的晚飯沒收了。”
又提筆想了一會,很多不滿的事,日頭太曬,貓太調皮,最埋怨的是,謝長明怎麼還不回來。他已等得很不耐煩了。
幾日後,那封信送到謝長明手中。
比以往稍推遲了些,但也在情理之中,謝長明最近去的地方實在太多,紙鳥趕不及。
這次卻差點出了岔子。
湊巧,謝長明敲暈了個守衛,扮作人間天牢裡的衙役,正隨著一隊的人,審問關在牢裡的罪臣。
罪臣捱了重刑,兩條骨頭都斷了,牆上血跡斑斑,連乾枯的稻草都被血浸潤了。
燈影重重下,那紙鳥就撲稜著翅膀,衝進了嚴加把手的地牢,撞到謝長明掌心。
在場眾人杯弓蛇影,受不得半點驚嚇,紛紛抽刀,以為有人來劫獄。
謝長明壓低嗓音,疑道:“是不是隻蛾子?”
到底沒有人,只有為首的牢頭奇了句:“這麼深的地牢,也能有飛蛾?”
左右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又嚴加審問了會,酷刑上了幾樣,這罪臣是個硬骨頭,什麼都問不出來,牢頭嘆了口氣:“這該怎麼和上頭交代?只能……”
沒說完,這些不知輕重的衙役也聽不懂,牢頭開啟牢門,先出去了,站在一旁,等別的人都走出來,親手拿鑰匙上了鎖。
有個人還留在裡頭,牢頭卻視而不見。
那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