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能變個形狀,至於模樣,便不很講究,就是灰撲撲的油紙傘面下杵了半根竹子。
謝長明淋了大半身的雨,卻用傘面將小長明鳥遮得嚴嚴實實,盛流玉眼睛是閉著的,睫毛抖落下幾滴雨水,他偏著頭,看動作似乎是輕輕看了謝長明一眼,也不接。
謝長明笑了笑:“這傘不配你。但我不太會幻術,下次你教我變好看點。”
他說著話,抬手接住迎面而來的一劍,又輕飄飄地推了回去。
小長明鳥怔了怔,鬆開手,翠沉山就憑空消失,他接過那把不好看的傘。
對面兩人只是先來探查情況,沒料到兇手等在原地,本想拿下他們再細細審問,卻又遇上了硬茬子,看樣子是打不過,便不太好收場。
到底是該一決生死,還是先回宗派,另做打算?
謝長明倒沒有動手的打算,他徑直走過去,又彎下腰,從那具冰冷的屍體上撿回玉牌,抹乾淨血,遞到兩人面前。
年紀小的那人看了眼:“麓林書院的人?你們書院不是近來閉山了,不許與外界來往?怎麼也聽到風聲了,但無故殺人……”
另一人接過玉牌,可能是想辨別真假,他將玉牌的正面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翻過來。
身邊的人偏頭看了過去,是塊普普通通的玉牌,與別人的沒什麼兩樣,只是上頭寫著:“小重山,盛流玉。”
在修仙界,名姓同出身同樣重要,即便是散修,也要登上從前的舊籍。還有些小門小派,因名頭不響,往往還要在前頭填上地名。
但小重山的名頭,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小重山中姓盛的也只有那兩位。
兩人驚疑不定,看了眼撐著傘的盛流玉,終於道:“小重山的殿下來此——”
看來盛流玉被擄的事並未傳播出去。也是,在麓林書院那樣的地方,神鳥卻被魔族抓走,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修仙界怕是要大大震動一番。
謝長明的耐心一貫不錯,做事滴水不漏,讓人抓不住缺漏,此時卻再一次打斷兩人的話:“這件事說來話長,不如長話短說。”
發生在這裡的事,什麼能說,什麼不能,怎麼圓謊,謝長明轉瞬間便想好了,三言兩語就將人打發了去收拾怨鬼林的殘局去了。
謝長明重新接過玉牌,隨手碾得粉碎,沾了血的東西,盛流玉是不可能再要的了。
他用那隻沒碰過血的手去握小長明鳥,又替他撐傘,也不能算哄,但語調確實溫和,只是說:“怎麼這麼不小心,身上都淋溼了。”
他們另尋了一個客棧安頓下來。
天色漸暗,屋裡點了兩盞燈。
雖然法術用得方便,小長明鳥還是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上了床,就被謝長明抱住。
謝長明摸著他的後頸,像是安撫某種幼獸,他的手掌溫熱,動作平穩,如以往每一次安撫那隻膽小的幼鳥。
盛流玉閉著眼,慢慢告訴謝長明他走後,鄭合升來了這裡,同自己說了些話,發生了很多事,但省略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部分。
謝長明聽得分明,鄭合升是個很猖狂的人,死到臨頭也認為自己不會死,認定自己必然會成仙,不免說出些他不想讓小長明鳥知道的事。
過了一會,他聽盛流玉說:“我想了很多,也不大想得明白。”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很多疲憊。
“……想要什麼。”
盛流玉略去了那個詞,連指代都沒有,但彼此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天道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長明想得更多一些,他想知道,天道是什麼。
天道是道,是法則,是規律,不是活著的、存在的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