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修仙,不如回老家陪我父親種田。”
不僅是阮流霞,周圍的人聽了這話都愣住了。
回過神來,阮流霞罵道:“你怎麼能如此沒志氣?”
叢元不為所動:“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是安安穩穩地活下來。”
阮流霞站起身,拍了一下桌子:“俗世裡的凡人都知道‘達則兼濟天下’的道理。而凡人能做什麼?修仙之人能做十倍、百倍,怎麼就能不管不顧?”
叢元不疾不徐地反駁她:“那凡人還有‘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道理!我就要回家種田!”
若是以往,叢元決計不會與阮流霞爭執。或許是打好了打道回府的主意,臨走了也要辯上一辯。
陳意白不太贊同他的話,但為了同阮流霞置氣,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
阮流霞左顧右盼,沒找到一個能幫忙的,又大聲道:“謝長明,你來評評理!”
叢元看到謝長明,表情有點僵硬,可能是害怕真實身份被當眾戳破。
謝長明捧著果子,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當然是本人的想法最重要。”
阮流霞沒料到和自己同住一個院子的舍友都這樣沒志氣,氣到爆炸,天也不聊了,徑直往回走,周小羅也起身追了上去。
倒是陳意白看到謝長明手裡的果子,想到肯定是給那隻鳥吃的,忍不住嘆氣。
兄弟被碰瓷,他該如何是好?
謝長明走回屋子,推開門。
他的腳步很輕,走到內間,停了下來。
屋裡的床上沒有人,多了只鳥。
那鳥揹著身,伏在床上,低著脖頸,一身翠色翎羽,交錯著金色花紋,宛如燦燦流金。長長的尾羽垂在床沿,如扇面般鋪展開,尾端很柔軟,落在地面上,微微搖曳著。
它所在之處,一切似乎都被照亮了,它即是光,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神性的美麗。
謝長明怔了怔。
他意識到這就是長明鳥,是與所有鳥不同的、上聽天諭的神鳥。
所以,他也不可能是什麼灰撲撲的小禿毛。
如果小禿毛確實有長明鳥的血脈,想必親緣極遠,才能一點看不出來長明鳥的模樣。
而那隻鳥似乎聽到了響動,扭過頭,朝門前看了一眼,一時金光驟閃,鳥消失了,床上多了個人,迅速地往被子裡一滾。
甚至那都不算是被子,而是謝長明的厚衣服。
謝長明回過神,走了過去,也沒問他為什麼,把果子遞到床頭。
過了好一會兒,盛流玉才從被子裡鑽出腦袋,頭髮有些亂,板著臉,勉強鎮定下來問:“你,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謝長明“唔”了一聲:“一隻鳥。”
盛流玉不滿意這個回答,繼續問:“還有呢?”
謝長明添了句:“很好看。”
盛流玉聽人誇他,很得意。如果此時是原形,可能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他忍不住笑了:“神鳥就是很好看的。”
謝長明低頭看著他,問:“那你剛剛在做什麼?床上又沒有鏡子。”
盛流玉聞言,笑容驟然消失,不肯回答。
謝長明福至心靈,以往常的經驗為依據,嘗試問道:“是在看毛禿了沒嗎?”
一般而言,如果是欣賞自己豐滿、油光水滑的羽毛,小禿毛就會在鏡子前蹦躂。而若是感覺到哪一處毛掉了、少了,就不肯照鏡子,偷偷摸摸躲在角落裡展翅左瞅右瞅。
方才的小長明鳥,雖然在長相上與小禿毛天差地別,動作神態上卻頗有幾分相似。
此話一出,盛流玉逐寸逐寸地僵硬了。
果然,無論是什麼鳥,保持翎羽豐滿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