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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流玉的頭髮太長,他睡覺又不老實,頭髮在床上散亂開來,連謝長明的枕頭都被佔領了一半。
謝長明坐在床頭,小心地梳理小長明鳥散亂的長髮,放到他翻來滾去也不會壓到的地方。
由於擔心會弄醒這隻“豬鳥”,謝長明的動作很慢,頗花費了些功夫才將自己枕頭上的頭髮理好,準備打理另一邊時,卻忽然在盛流玉的枕頭下按到了一個圓形的硬物。
著實奇怪。
盛流玉生來矜貴,是最嬌氣的小鳥。按照陵洲書店裡賣的童話書裡的故事來說,大約可以稱得上是王子遇到的那個豌豆公主,隔了十幾層羽絨被,也能被底下的一小粒豌豆硌到睡不著覺。
按常理而言,盛流玉是必不可能毫無察覺的。
謝長明伸出手,從枕頭的深處,幾乎是盛流玉腦袋的正下方摸到了一粒木頭珠子。
他的動作一頓,意識到這是自己丟失的那枚不動木。
三百零七粒佛珠,他只找回三百零六粒,原來最後一顆在這裡。
他收回手,將佛珠也拿了出來。
不動木上沾著血,佛偈都被血跡覆蓋,看不清寫了什麼。若是平常,不用說將這種玩意收起來,盛流玉連碰都不會碰。
所以,他收著這個做什麼?
謝長明一怔。
作為一個可能不太合格的飼主,謝長明想了很多,也沒能確定。
良久,他將那枚木頭珠子放了回去,放在盛流玉的枕頭下。
即使那不是普通的佛珠,而是一枚不動木,只要回到東洲,只要盛流玉沒有丟掉它,他就會立刻發現其中的不對勁。
可小長明鳥要的,謝長明就不會不給。
因為是他的鳥。
謝長明的心微微一動,又反駁了一句。
人形比鳥形的時間要多得多,好像說得也不太對。
也許可以說,是他的人。
大廈
又過了一週,程先那裡終於傳來了離魂草的訊息。
訊息是從周圍一個鎮子上的大夫那兒打聽到的,那老大夫活了有八十歲,祖傳了一本醫書,上面記載了離魂草。
“性寒,味甘,可治失魂多夢之症,生於大閆山。”
那老大夫祖上是從大閆山來的,那是一片雪山群,離桐城有幾千裡遠。
大閆山是一片荒山野嶺,窮鄉僻壤,別說是火車,連公路都不可能鋪設,平時來回一趟要花費一個月。
謝長明決定用自己的辦法去。
他一個人去倒也不難,只是不能帶上盛流玉。
雖然這次已經警告過胖球,不許它再惹是生非,又佈下法陣,堪稱銅牆鐵壁,一旦啟動,即使是火炮也轟不開,但謝長明還是放心不下。
於是他叫來了程先,為了防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出現的意外。
程先是從底下摸爬滾打上來的,可算起來也有十年沒當過別人的保鏢了。
他到的時候,謝長明還在臥室,沒有離開。
屋內很安靜,那隻貓也不在。
片刻後,程先聽到臥室裡傳來的說話聲。
是謝長明的聲音。
“起來後記得搖鈴,伊老闆會送早飯上來。”
“算了,到時候讓貓下去傳話。”
“現在去,如果順利,晚上就能回來。”
“……”
“蛋糕?我叫伊老闆準備了。”
程先倚在門邊,聽了一耳朵,總覺得兩人的對話不太對勁。
過了一會兒,謝長明從臥室走出來,對程先叮囑了幾句話,就要趕赴數千裡之外,卻能在一日內往返的大閆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