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的思緒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中,裕芳齋的掌櫃也對穆老的事情有所耳聞,穆惜晨就是個傳奇。他從出生開始就是古玩界的鬼才,鑑賞把玩的本事一流不說,仿古造假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高,多少幾百年就傳來的高仿名家名派都及不上他。
這樣一個人,年紀輕輕就在l市上流社會大放異彩,一個20年代出生的人,生在富人家,養在蜜罐裡,十幾歲就通古博今,實在是千古奇才。可就這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奇才,37年後就扛起了槍,跟著當時的土八路現在的共產黨搞持久戰去了。八年後回來,瞎了一隻眼,瘸了一條腿,一雙堅韌修長的手也滿是老繭和傷疤,再也提不起那繪出花鳥魚蟲的筆,再也拿不動那刻出百味人生的刀。
但他依舊是個英雄,是個文能通古博今,武能讓人敬仰的英雄。
從此穆惜晨就成了l市的標杆,在改革開放前那個動盪的年代,也是他藉著革命老英雄的身份,保下不少文物古蹟。而就是這樣一個驚才絕豔讓人嚮往的人,就在十五年前突然人間蒸發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l市再也沒了穆惜晨的身影。
而眼前這個孩子,會是穆惜晨的傳人?徐掌櫃收回趁機在歲月中的思緒,複雜的目光看向穆玄,這麼……調皮的一個孩子,尼瑪能不能把你泡在魚缸裡撈魚的手給拿出來!
那幾條小魚是徐掌櫃的命根子,一見這小屁孩手不停在水裡撈,徐常輝心都要提出來了。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把孩子拎起來,努力壓著努力從牙縫裡擠出來話:“你……要幹嘛!”
穆玄眼睛還盯著那魚:“魚挺好看的,想撈出來玩玩。”
“那、不、是、你、玩、的、東、西!”徐常輝想掐死這孩子。
“小氣!”穆玄撇撇嘴,伸出手說,“不給魚,那這塊石頭我就拿走了。”
那是一塊在魚缸底下的觀賞石,半個巴掌大小,被水沖刷得表面很順滑,黑色的石塊上有細細的橘色條紋,很漂亮。這年頭,一些奇石往往比玉還值錢,但不代表這塊放在魚缸底的石頭值錢。徐常輝丟開穆玄,去看他那寶貝魚,還好,除了受點驚,沒別的傷害。
穆玄很自然地把石頭揣進衣兜,吃了塊糕點後,慢悠悠地說:“我很窮,已經找了很久工作但是都沒人僱我,下學期生活費都沒著落呢。以前那個穆老頭說他教我這些東西很值錢,我就來這裡試試找工作了,你們能給我份兒工作嗎?”
徐常輝和陳老交換了個眼色,兩人先穩下穆玄,隨後一人一句開始輪番轟炸,打聽穆惜晨的下落。穆玄怎麼知道穆惜晨是誰,不管問什麼他都只說是個老得連臉都看不出來的老頭,總拿著本書教他一堆不能吃又不能穿的東西,他都沒好好學。學了這麼長時間也就會認個真假,至於怎麼認出來的,不好意思,老頭不讓我告訴別人。他們什麼話都沒問出來不說,倒是穆玄從他們口中知道了不少關於這個人的事蹟。
倒是個有本事的人,這樣的人收的徒弟,雖然讓人懷疑,但也找不出什麼證據。只是不知方才傳音給他的人,是穆惜晨本人,還是知道他下落的人呢?
要說是穆惜晨本人,倒是有可能的。從陳老和徐常輝的推崇上來看,穆惜晨是個天才,又是常接觸古物的人,不排除十幾年前他在研究文物的時候發現了什麼修煉心法,隱姓埋名跑去修煉,有了現在能傳音入密的本事。見到裕芳齋也就是當年穆家名下的產業被人刁難,借他的手幫個忙倒也情有可原。可若不是穆惜晨,這就有點問題了。
不過現在多想無益,當務之急還是要定下自己的工作。好在有了先前認古物的本事,陳老和徐常輝又拿出幾樣高仿和不怎麼值錢的真貨,發現這孩子基礎知識沒多少,但辨認年份的本事卻是一流的。上至春秋戰國,下至二十世紀,物品的成型時間,出土時間,以及仿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