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看得到,只有他一個人明白。玄冥淩天不是沒想過找盟友,告之其他人一起阻止這場災難,可是他剛剛對自己師傅說出真相時,師傅問的卻是,龍脈還可支撐世界多少年?當玄冥淩天告之對方尚有千年時,師傅放心地笑了笑,只要不影響他飛昇,後世人的生死,與他何干?
那一刻玄冥淩天才明白,這條路,只有他一個人能走,修真界沒有人能夠與他站在同一戰線上。如果當真所有人都清楚九州龍脈之事,那麼他們只怕會徹底取出龍脈,讓整個修真界都飛昇至仙界,再也不管這個作為基石世界所有生靈的死活。
其實他也可以這麼自私,但是不行,每一天每一刻的哀鳴聲讓他感同身受地痛苦著,他不能毀掉這個世界。沒有九州龍脈,最多是修真者無法再飛昇,不管他們修煉到什麼境界,只要壽元一到,便會塵歸塵土歸土,所修煉的靈氣歸還於天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天地萬物化作一個圓,從生到死,從死到生,死者哺育生者,生者化為死者,這樣安靜地輪迴著。
既然這條路上只他一個,那麼就自己走下去。玄冥淩天一步步謀劃,終於暗殺了自己師傅成為魔宗之主後,便開始他的驚天之舉。
只可惜,一個人,終究是無法對抗整個修真界的。他被正邪所有修者所困殺,只留下殘魂。
然而終究天不亡他,數百年間他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學習著人們千百年來研究出的知識,看到人類一點點努力讓自己生活的更好時,他終於明白,修真者才是這個世界所不需要的東西。
蜀山劍派的氣運如日中天又如何,他可能看到,那極盛之下的極衰,這一個百年過去,或許都過不去,人類一直所擔心的世界末日,終將到來。
只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毀掉九州龍脈,誰讓他還活著呢?
玄冥淩天將視線從蜀山的方向移開,自嘲地笑了笑:“為了調理自身靈氣,我竟需要雌伏於人下,現在這個人被帶走,我竟然還要去與他人搶奪,當真是……”
只有一個人的路太難走,其中所有辛酸屈辱,只有自己能夠品嚐。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玄冥淩天身後,微微抬手,卻又放下,手掌在身側緊握成拳,隱忍道:“你若需要,我便率領魔宗衝進蜀山將人搶回來……交予你。”
即使再不願,只要是這個人想要做的,他都會為他做到。從被玄冥淩天收為義子,賜名玄冥翊時,他便只為這個人而活著。
玄冥淩天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望著他那雙忠誠的眼,卻毫無感動地移開視線。自從數百年前被正魔圍剿,出賣他的正是當時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時,他就明白,所謂忠誠是建立在利益基礎上,自己所做是在動搖整個修真界的利益,再忠誠的下屬都會為了自己的存活背叛他。當然,這些下屬還會口口聲聲說,他們是為了大義,為了世界,他們萬死不辭,卻不能讓他毀掉這個世界。
他不信任所謂的忠誠。
“不必了,”玄冥淩天冷漠地搖頭道,“其實想想看,是我被自己的侷限擋住了視線,為何一定要恢復全盛時期的功力呢?人類明明沒有真元,卻能夠飛出地球,我想做什麼,又何苦拘泥於功力。”
數百年前他毀掉九州龍脈需要人力物力佈置陣法,而現在,他卻只需要用人類的武器毀去當年鎖死九州龍脈古陣的基石即可。
恢復功力,可以讓他活更多的歲月,等到了壽元,天人五衰會讓他全身靈氣消散,死去,成為世界的養料。然而其實他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也不需要這麼久的歲月,一個人的時光太過孤單,等他不再聽到世界的哀鳴聲時,就沉眠於這個世界吧。
“凌……義父!”玄冥翊險些衝口說出自己心中的稱呼,“義父還要做當年未盡之事嗎?”
玄冥淩天神色漸冷,卻露出一個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