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邊拿了不少菜過來,還特意挪出了一部分,讓膳房的人用在除夕夜的宮宴上頭。
這每年的除夕宮宴,都是必不可少的,一則犒賞百官,二則,昭示皇家與民同樂。前朝一次,後宮一次,這中間,只皇上一人是最忙的,赴完了前朝的宮宴,回頭還得應付後宮之中的。
今年的冬天過得與眾不同是有目共睹之事,今年宮中的除夕宴,也比往年多了些不同之處。
要是往年,桌上可沒有這麼多的新鮮蔬菜。多是魚肉之類,且年年如此,吃得文武百官早就已經膩味了。
今年,終於能讓他們換了一個口味。
這當官的人裡頭,總少不了有些阿諛奉承之輩,何況今兒是除夕,話說得再圓滑也不能是他們的錯,時節如此,合該說些好聽的。
能有身份說話的,都挨個兒將皇上給奉承了一遍,上到宰相,下到九卿,口中俱是歌頌頌德,大處誇完了便著眼於小處,就連桌上的幾道菜,也都成了他們口中奉承的由頭。
不過說上這些,皇上卻不想自攬功勞。
“你們有所不知,如今宮宴上的菜,可都是鎮國公家的小公子送到宮裡來的。多虧了他,咱們君臣才有如此口服。亦是多虧了他,來年大燕上下百姓,都能在冬天吃上一口新鮮菜。”話到這次,皇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前些日子朝廷頒行的農書,想必在座諸位已經看過了吧?”
皇上發問,下頭的人自然無有不應的,便是那些不感興趣從來沒有看過的,如今也是一個勁兒地點著腦袋。
譬如張秉陵。
皇上還恰好就看到了他,興致十足地點了他的名的名:“張愛卿那你說說,這回的農書與前幾次比起來有什麼不同的?”
“……”張秉陵嚥了咽口水,“這回的頒行農書,內容詳實,雜採眾家,考古證今,廣諮博訊……”
“閉嘴吧,一聽就知道你沒看過,不懂裝懂,淨說些廢話。”皇上對此嗤之以鼻。
張秉陵委屈了。
他覺得自從上回的凍災之後,他在聖上心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皇上嫌棄之後,兀自道:“這回頒行的農書,是在鎮國公府家小公子的督促之下編纂的,爾等身為朝廷命官,當知本朝重農,如此大事,連朕都將那農書通讀了一遍,你們竟然不聞不問,只當是沒有這件事一般,實在是,叫朕心寒!”
底下人紛紛請罪。
張秉陵頭低得更厲害了。他甚至在心裡想著,是不是他前兩天笑話了太子殿下,所以今兒遭到報應了。
“此事並非小事,爾等回家之後,務必精心研讀。回頭朕再問起這事來,休要再有如今這情況。”好歹是除夕,皇上說話也是點到即止,並沒有繼續往下罵下去。
眾人也像是立馬就忘了這樁不愉快。
有機靈的,聽著之前的話知道聖上對國公府的那位印象還不錯,於是索性順著聖上的意思,轉頭誇起了唐璟。
坐在底下的鎮國公聽著這話,當真是百感交集。
他沒想到,自家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然真麼得聖上看重。
說高興呢,其實也沒有多高興,反而有些紛亂。不過再瞅到那邊同樣悶不做聲的沈侍郎之後,鎮國公忽然就想開了。
姓沈的不高興,那就值了!
鎮國公眉眼都是得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替兒子驕傲。
不過驕傲也是應當的,能被聖上點名誇,擱他們身上,他們還能更驕傲些。
鎮國公那春風滿面的樣子,別人看著還好,沈侍郎看著卻越發憋悶。皇上誇唐璟的時候他變不舒服,等回頭皇上賜席的時候,他就更不憋著一口氣。
往年他沈家雖說分到的肉不大多,可是也總能分到一些,今年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