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傲以為自己可以更加專注的批閱奏摺。
事實上他想太多。
毛筆劃過紙面,還未停穩,書案下面咚的一聲,趙先傲的筆也跟著抖了一下。
桌子這次是真的不穩了。
趙先傲不經意的將椅子往後挪了些許,暗暗垂眸向桌底看,那吃過熊心豹子膽的小胖虎正用四肢並用,盤腿抱著桌柱,眯著眼睛在下面打瞌睡,帶著瓜皮小帽的腦袋一晃一晃,剛剛就是這腦袋磕在了桌柱上。
睡了……
趙先傲翹起嘴角,溫柔的凝視著他看上去就很軟綿滑膩的臉頰。
趙先傲用力張開手,又攥緊拳頭,感受著從指縫中傳來的痛感,終於壓下了想要去捏一捏他臉蛋的慾望。
當趙先傲再次端正自己的坐姿,打算抓緊時間完成工作時,桌子下面傳出了鼾聲,聲音倒是不大,但在寂靜無聲的御書房,足夠讓趙先傲聽的非常清楚,也讓他的眼睛開始變得疲乏。
趙先傲想了一下,這一切完全都是他自作自受,便忍了,伴隨著大王的鼾聲,趙先傲在正午之前批完了奏摺。
他將筆掛在架子上,甩了甩因為自己動手研墨而痠痛的手腕,拿起茶杯想喝水,卻發現裡面早已經空了。
這大概是他在御書房裡最悽慘的一天。
趙先傲低下頭,再看大王時,他的額頭安穩的靠在桌柱上,嘴角似有水光浮動,白皙的臉頰被御書房燒旺的地龍染上了一抹紅暈,睡的噴噴香。
趙先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到大王身旁,將手搭在了他圓潤的臉龐上,輕輕摩挲著,手感一如他想象的那般,軟,滑,也暖,像是一塊上好的暖玉。
原來那一臉毛下面是這樣的手感。
莫名的,趙先傲喉嚨中溢位幾聲低笑。
他笑後,便看到了睡眼惺忪,正迷茫著盯著他看的小胖虎。
趙先傲怔住,下意識的捏起他的臉蛋,“放肆,在朕的御書房,你竟敢睡覺。”
大王這才徹底醒過來,急忙坐直身體,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口水,“皇上,皇上你忙完了。”
想到自己幹活,他在睡覺,趙先傲還是心存怨氣,他鬆開自己的手,站起身,頗有氣勢的甩了下廣袖,“在你睡著的時候,朕兢兢業業,未有片刻放鬆,你說朕忙完了嗎。”
大王可會溜鬚拍馬了,“皇上是個勤奮的好皇上!皇上辛苦了,皇上餓了嗎?吃飯吧!”
呵,以前怎麼教他叫皇上都想不起來叫,現在成了太監倒是適應的快,“擺膳。”
“好!奴才這就去!”
趙先傲吃午膳的地方是在乾清宮,大王和趙先傲從御書房走過去的功夫,午膳便準備妥當了。
即便李總管和幾個御前不在,乾清宮也守著十幾個太監宮女,唯有大王自告奮勇的要給皇上試菜。
趙先傲坐在那,看著他笨拙的抓起筷子,猶豫了一下,又把筷子放下,拾起了喝湯的勺子,心裡就清楚了,小胖虎這麼積極的張羅吃午膳,不是擔心他餓了,而是自己饞了。
當下,趙先傲心裡產生了恐慌。
照皇宮裡的規矩,為了防止他人察覺皇上的喜好,皇上一道菜再怎麼喜歡吃,也只能吃三口,因此,御膳房送來的菜品雖多,但是樣樣量少精緻。
大王攥著勺子,笑眯眯的把勺子伸進了趙先傲跟前的一碗脫骨豬肘裡,一般情況下,該是用筷子夾一點下來,而大王,直接把勺子戳進了豬肘底下的花生碎裡,連著花生碎帶豬肘全都撈了上來。
那手叫一個穩,豬肘在小小的湯勺上晃晃悠悠的便進了大王的嘴裡。
大王嘴巴里塞得滿滿當當,活脫的像只松鼠,他眯著眼睛,幸福的嚼啊嚼,絲毫未察覺殿中忽然安靜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