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千樺搖頭:「我沒有。」
「那你最好出去。」華珠淡淡說了一句,爾後挑開帳幔,望向了床上猛烈咳嗽的男子。
呼吸,霎時頓住。
心跳,也一併停住。
華珠以為自己看錯,可勁兒地眨了眨眼,又俯身捧起他因咳嗽而酡紅的臉,仔細端詳了幾秒,驚得愣在了原地。
怎麼……會這樣?
染千樺抿了抿唇,眸光微微一動,低沉著嗓音道:「子承的母親是我姑姑染如煙。」
所以,廖子承是染家的表少爺?和染千樺是表姐弟?
一瞬的功夫,腦海里閃過無數情緒,驚詫、激動、欣喜……最後,是滔天的憤怒。華珠奮力甩開帳幔,冷冷地望向染千樺:「他既是你們染家的親戚,他父母雙亡的時候,你們在哪裡?他被族人趕出廖家的時候,你們在哪裡?他被人罵做棺材子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你們知不知道那六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染千樺的睫羽顫了顫,冰塊臉上少有地浮現出了愧疚的神色:「說來話長,你先替他診病,我稍後詳細跟你解釋。」
不知想到了什麼,華珠再次挑開帳幔,用帳鉤掛好,握住他的手問道:「他知道你們把他帶來染家了?」
染千樺的睫羽又是一顫,表情不大自然了:「不知道。」
果然,廖子承對染家是心存了怨憤的,所以對染千樺才不冷不熱,所以寧願住進帝師府也不路過染家門。華珠的瞳仁左右一動,眯著眼道:「上回在琅琊,是你坐在屏風後審案的吧?」
染千樺頓了頓,面無表情地點頭:「是我。」
「廖子承主審,為何突然變成五官齊審?」華珠問著,三指搭上了他脈搏。
染千樺垂了垂眸子,說道:「餘斌去琅琊的前一天跑來找我,說他要去琅琊顏家提親,問我可有什麼東西要帶給餘詩詩。因為姑姑的關係,我跟餘詩詩也算合得來。我送了她一些禮物,又寫了一封問候的信。很快,她給我回了信,信中提及子承接下盧高一案。剛好,長樂公主又向聖上建言由朝廷派一位欽差大臣前往琅琊,進行五官齊審,我便毛遂自薦地去了。」
不用說,這必是餘斌設下的圈套,沒想到為了贏官司,餘斌連親姐姐都能利用。這樣的人,跟顏嫿真是天生一對。
「咳咳……」廖子承又咳嗽了。
華珠眸色一深,忙用另一手順了順他胸口:「我記得,你當時投的是盧高,如果廖子承與我舅舅的票沒有被否定,加上你的票,盧高會以三比二勝出。」
染千樺淡淡答道:「開審的前一晚,子承找到我,並告訴我,無論如何,投盧高。」
如此說來,餘斌所謂的必勝法,從五官齊審的那一刻起便被廖子承識破了。餘斌買下了王慶與李致遠的票,讓他們投盧高,然後再設計否定掉廖子承與顏寬的,這樣,無論染千樺投給誰,盧高都會是勝利的一方。
偏偏,廖子承忽悠王慶與李致遠,將雙方寫在票上的名字調換。
餘斌否定了廖子承與顏寬的票,還剩王慶、李致遠與染千樺的票。
如果三人都投的是吳秀梅,餘斌會覺得不管否不否定廖子承與顏寬都會輸掉,沒那麼落寞。
可如果三人分別是吳秀梅、吳秀梅、盧高。
餘斌否定掉的就是一個勝利的機會,難怪氣得吐血了!
廖子承不僅要贏餘斌,還要戲弄餘斌,讓餘斌為自己的作死追悔莫及。
可惡的傢伙,居然不告訴她!讓她白白查了那麼多資料,背了那麼多律法,還想著要在公堂之上把餘斌給比下去。哪裡知道,公堂不過是個幌子,決定勝負的關鍵在於票數的博弈。
華珠想咬他!
可看他病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