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見顧為康提起顧範氏,顧遠東的手終於鬆了開來。
顧老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小趙姨娘趕緊小跑過來,扶起了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臉上涕淚交加,對顧為康哀嘆道:“你的兒子想要你孃的命,你就眼睜睜地看著!”
顧為康看了看怒目而視的顧遠東,又看了看一臉憤懣的顧老夫人,終於抱著頭對顧老夫人大叫道:“娘!您到底要做什麼!——是不是要我妻離子散才罷休!娘現在是有兒子送終,可是為我想過沒有?我將來有沒有兒子給我送終!”
說著,顧為康從堂屋的門後面抽了長長的門閂過來,對顧老夫人悲憤地道:“娘是不是要兒子打死我的兒子?——娘說啊!只要娘一句話,我就打死他!他死了,我們顧家也就絕後了!”說著,哈哈大笑,狀若瘋癲,作勢要往顧遠東頭上砸去。
顧遠東一言不發地抽出了勃朗寧小手槍,臉色肅然地拔槍對準了顧為康,也對顧老夫人道:“老夫人,快說啊!說出來了,好給你兒子收屍!”
顧老夫人看見這幅父子相殘的場景,心裡混亂到了極點。她在小趙姨娘手裡掙了幾下,一張嘴開了又闔,闔了又開,終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睛一閉,仰頭暈了過去。
小趙姨娘本來在旁邊扶著顧老夫人,此時似乎立足未穩,一下子和顧老夫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顧老夫人院子裡的堂屋地面,是上好的青石板鋪成。
顧老夫人落地的時候,後腦勺在青石板上磕得一聲響,聽得眾人心裡都是一震。
小趙姨娘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招呼了幾個婆子過來,道:“把老夫人抬到屋裡去。”
等顧老夫人被抬到內室去了,小趙姨娘又對顧為康和顧遠東行禮道:“大都督,二少,你們別急,有話慢慢說,都是父子倆,哪有隔夜仇?”說著,指著老夫人的內室,道:“大都督不用擔心,妾身親自去照顧老夫人。”
顧遠東橫了顧老夫人的內室一眼,對外面的人揚聲吩咐道:“去請宋大夫過來,就說老夫人摔了一跤。”
外面的守衛應了一聲,找了人去外院報信。
顧為康手裡的門閂一下子掉在地上,咕咚一聲,滾到了門旁邊的地上。面上更是一片慘白,耷拉著背,垂手站在那裡,眼神茫然地盯著院子外面的天空,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的樣子。
顧遠東輕哼一聲,把槍插回了槍套,問顧為康:“大都督,您有什麼話要說?”
顧為康呆立了半天,對顧遠東道:“你娘呢?”
顧遠東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道:“我娘自有去處,不勞大都督關心。”
顧為康慢騰騰地走到牆邊的椅子上坐下,兩條腿像是有千斤重,一步一挪地走到那裡,坐了下來,“我想見你娘一面。”
“晚了,我娘已經死心了,不想再見你。”顧遠東不屑地道。
顧為康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抬頭看著顧遠東道:“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顧遠東忍不住仰頭狂笑一聲,看著顧為康道:“你還知道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是一個大人應該做的事嗎?若不是你,我娘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要說什麼她沒有受過皮肉之苦,忍忍沒什麼!——忍字頭上一把刀啊,你知不知道,顧大都督?!”
顧為康的臉上更加紅了,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往他頭上湧了過去,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你……你……讓我……我……見你娘一面,我就告訴你……李家……是怎麼回事……”剛說了一半,顧為康便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起來。
顧遠東有些愣神,快步走到顧為康身邊,拿手按了按顧為康脖子上的大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