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城……”顧遠東剛一開口,齊意欣就介面道,“京城啊?是不是大老爺那裡出事了?——他這個人能力一般,還老想著位高權重,不算什麼大事。是李紹林和成麗華他們陷害他的,我早就有法子應對了。”自從齊趙氏的事真相大白之後,齊意欣就拒絕再叫齊大老爺“爹”,只是和旁人一樣,叫他大老爺。
饒是顧遠東經歷的事情比一般人多得多,此時也被齊意欣的話驚得呆了一呆,“你說什麼?你早就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顧遠東的問題連珠炮一樣問出來。
齊意欣皺了眉頭,將手從顧遠東手裡抽出來,撇了撇嘴,道:“你這麼著急做什麼?不就是他們想誣告大老爺科舉舞弊麼?”
顧遠東臉色嚴肅起來,“科舉舞弊是很嚴重的指控,你不能當兒戲。——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從哪裡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這很重要。”
齊意欣見顧遠東這樣嚴肅,有些不解,道:“你記不記得,幾天前,遠南最後一次到顧家來,見了我一面?”
那還是顧遠東和齊意欣剛從倭國回來的第二天,顧家請客的時候。
成麗華和顧遠南不請自來。他們將成麗華趕出去,顧遠南因是顧家人,被網開一面,留下來見了齊意欣一面。
“那天,遠南跟我說,說李大總統那裡,最近陸續接到下面考生的舉報,告齊大老爺身為考試院院長,存身不正,既私下收受賄賂,又販賣考題,甚至還給捉刀代考的人選明碼標價。”齊意欣不以為然地道,跟著問顧遠東,“是不是這件事?”說完端起茶杯喝水。
顧遠東的眉頭擰了起來,聽出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緩緩地道:“結果差不多,不過過程好似不一樣。你剛才說,是李紹林接到下面的考生舉報。可是我接到的訊息,是落榜的考生聯合起來,向司法部遞交狀紙,正式控告齊大老爺。而且,從齊大老爺的宅子搜到賄賂的證據。”至於裴青雲小產,齊意正被打得暈迷不醒,還有塗翠袖“被自殺”的事,顧遠東都暫時忍住沒有說。
“什麼?!”齊意欣驚叫一聲,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你再說一遍?到底是考生向李紹林舉報,還是向司法部告狀?!”這可是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後果,齊意欣的心狂跳起來:怎麼會這樣……
顧遠東一字一句地道:“上官輝給我拍了電報,證實是考生正式向司法部告狀。——跟李紹林,一點關係都沒有。整件事,李家和成家,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齊意欣手裡的茶杯啪地一聲掉到地上,茶杯裡面的清水傾倒在齊意欣的紡綢裙子上,又順著裙子一直滴到雪白的地衣上。
看著齊意欣愣愣的樣子,顧遠東有些擔心,安慰她道:“你不用太過自責。顧遠南大概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順口瞎說的。”
齊意欣回過神來,雖然極力鎮定,可是臉上血色全無,嘴唇更是白得近乎透明,“不是……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你知道嗎,當時,我聽遠南說了考生向李紹林舉報之後,就跟她直言不諱地說,如果考生對考試院院長不滿,直接去衙門裡面告他就是了,為何要去大總統那裡投訴?——還說大總統那個位置,豈是一般考生可以接觸得到的?我甚至嘲笑他們,說是哪個考生有這樣通天的手段,把手伸到大總統的書桌前面。”
說到這裡,齊意欣都快哭了,“後來,我還跟顧遠南說,讓她回去提醒成麗華,想陷害齊大老爺,先把各種漏洞都堵嚴實了再來誆我!”最後她還說過一句話:“當我的腦子跟她一樣呢,成天想著別人的男人,都快想傻了!”可是她沒好意思在顧遠東面前說出來。
聽見齊意欣把整件事說完,顧遠東也愣了,從羅漢床上站起來,在內室屋裡來回走動,似乎也意識到什麼東西在腦海裡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