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顧平無奈地道:“要不你問問夫人吧。若是夫人執意要說完話,我就等一等。”不想讓他為難。
顧平轉身走進去,腳步聲很重。
裡面說話的兩個人聽見了,都閉了嘴。
顧平大聲問道:“大都督該吃藥了,要不要把藥端進來?”
顧範氏沒有言語。
顧為康便道:“端進來吧。”
顧平回頭對護士做了個手勢。
護士謝過顧平,端著托盤進到內室。
顧範氏已經退回到長榻邊站著。
顧為康半坐在床上,臉上的神色很差。
護士仔細瞧了一眼,暗暗心驚,勸道:“大都督這病需要靜養,不能動怒的。”
顧範氏低下頭,將手裡的離婚書死死捏住不放。
顧為康長長地出一口氣,張開嘴,讓護士給他喂藥。
一碗藥吃完,護士將空空的藥碗放回托盤上,捧著托盤對顧範氏和顧為康屈膝行禮,自出去了。
顧為康的內室裡,一片寂靜。
顧範氏看見顧為康灰敗的臉色,到底不忍心逼他太過,將離婚書放到東面牆下的楠木長案上,道:“你好好養病吧。——這份離婚書,等你病好了再籤,也不遲。”
顧為康怒道:“我寧願一輩子病在床上,也不籤這個離婚書。”說著,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
顧範氏遲疑了一下,還是對外面叫道:“來人!進來服侍大都督!”
自從護士出去之後,小趙姨娘就在門口逡巡來去。
顧平跟門神一樣守著門,她不敢進去,只好在外面做焦慮狀。
聽見顧範氏在裡面叫人進去服侍,小趙姨娘再也顧不得顧平的眼神,飛一樣衝進去。
來到內室,小趙姨娘目不斜視地從顧範氏身邊擦身而過,來到顧為康床前,小心翼翼地扶他下床。
顧為康覺得身子越來越虛弱,心裡的絞痛一陣陣襲來,讓他眼前時黑時白,視線模糊。
感覺到一隻手扶過來,顧為康下意識緊緊抓住那隻手,扶著那人站了起來。
顧範氏回頭,看見的就是小趙姨娘偎在顧為康身邊,而顧為康緊緊地抓著小趙姨娘的手。
“大都督,您這是怎麼啦?”小趙姨娘大聲叫起來。
顧為康皺了眉頭,兩眼眯起來,往身前看過去,這才看清是小趙姨娘,不是丫鬟。就要把她推開,道:“怎麼是你?我對你已經說過了,不用你再做這些活兒……”
小趙姨娘打斷顧為康的話,楚楚可憐地道:“表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讓我做這些雜事,可是我服侍表哥,是心甘情願的。”
顧為康愕然,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一邊說,一邊用足了力氣,要將小趙姨娘推開。
可是這一使力,顧為康覺得自己的心臟急遽收縮一下,便又突突地跳得飛快,快得他都來不及呼吸,來不及喘氣。
顧為康的臉色變得青紫,喉嚨裡面荷荷有聲,整個人突然失去平衡,壓在小趙姨娘肩膀上。
小趙姨娘勉力托起顧為康的身子,大叫道:“大都督!大都督!——您這是怎麼啦?”
顧範氏正要掀開內室的簾子出去,聽見小趙姨娘的叫聲,回頭一看,發現顧為康的臉色十分可怖,心下駭然,連忙對外面的人叫道:“顧平!來人!——快去請宋大夫過來!還有護士,都到哪裡去了?”
顧平在外面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此時一聽顧範氏叫喊,心裡一沉,忙叫了自己的手下過來,吩咐道:“趕緊去大小姐院子裡,讓大小姐去請宋大夫過來。就說大都督病情有變。”一邊又大叫著“護士!護士小姐!——大都督有些不舒服……”
顧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