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東在旁邊站了半天,方才拉著顧範氏的胳膊,對顧範氏笑道:“娘,您自己走了,我和阿喵怎麼辦?”
顧範氏笑著道:“我不再是顧家的人,可是你和阿喵卻是顧家的嫡長子和嫡長女,這整個顧家,都是你們的。”說著,輕蔑地瞥了顧老夫人和小趙姨娘一眼。
小趙姨娘怯生生地走上前來,站到了顧為康的另一邊。
顧遠南看了看顧遠東,又看了看自己的姨娘,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站到哪一邊。
顧遠北也張大了嘴,坐在堂上的飯桌旁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堂屋中央,就只有顧遠南和顧遠北兩個人坐著。別的人,都在門口,分了兩邊站著。
“靈均,你真的不念夫妻之情,執意要走?”顧為康聲音嘶啞地問道,臉上漲得通紅。
顧範氏輕笑一聲:“我若是念夫妻之情,二十年前就該走了。”言下之意,她和顧為康的夫妻之情,已在二十年前,就消磨得乾乾淨淨了。
顧為康臉色慘白:“這麼些年,你難道都在騙我?”說著,顧為康上前幾步,走到顧範氏面前,握住了顧範氏的胳膊,沉聲道:“我對你如何,難道你這麼多年,都感受不到?”
顧為康又回頭,看了看正一臉悽然地看著他的顧老夫人,對顧範氏道:“靈均,你仔細看看,她是我娘啊!你是知道的,她是怎樣為了我的前程,守了一輩子寡,將我帶大。她的年歲也大了,你為何不能再略微忍讓一些?——誰家媳婦不是這樣過來的,難道你還是忘不了你那個公主身份,不肯真的將我娘當作你的婆母伺候?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你都忘了嗎?”
顧範氏將顧為康的手推開,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忘!我當初說的話,都做到了。我知道,做人家媳婦,要服侍婆母,包括給婆母跪著端洗臉盆,早上給婆母倒夜香,晚上服侍打地鋪服侍婆母起夜。——這些下人做的活兒,我都做過了。難道你還認為,我沒有如同一個普通人家的媳婦,伺候你孃親?”說著,顧範氏又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在家,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我也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因為我覺得我既然嫁給了你,你娘要我做,我當然就只能做了。”
“所以,我不僅做到了一般人家的媳婦做的活兒,就連一般人家下人做的活兒,我都為你娘做了。這麼說,你滿意了沒有?”顧範氏說起當年那些讓她屈辱的往事,就像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一樣,完全是一派心如死灰的樣子。
顧為康大為吃驚。他從來不知道這些事!
“娘,這可是真的?!”顧為康又回過頭,看著顧老夫人問道。
顧老夫人想反駁,可是張了張嘴,又覺得幾分舒心的快意,也忍不住脫口而出道:“真的怎樣?假的又怎樣?——這種眼裡沒有別人,只有她自己的女人,就該這樣調|教她,不然你以為她能服服帖帖地跟你過這麼多年?!”
顧為康面如死灰。這些事情,就連小趙姨娘都沒有做過,自己的娘怎麼能讓靈均來做!
“娘!……”顧為康哀叫一聲,一拳砸在了門柱上,門上的灰塵簌簌而落,在夜晚的風燈下盤旋飛舞。
顧老夫人看著顧為康,也很心疼他,柔聲勸道:“為康,算了吧。這種女人,蛇蠍心腸,生得再好,也不是良配。既然她要走,就讓她走吧。——我們也大度些,將她的嫁妝,給一半她帶走,也算仁至義盡了。”
顧範氏聽了顧老夫人的話,又噗哧一笑,道:“老夫人,您又說錯了。我的嫁妝,當然都是我的。本來這個顧家,也有一半是我的,可是我的東兒還在這個家裡,所以我不會帶走一分一毫,我會把我的一半,都留給我的東兒。”
“你說什麼?!”這一次,顧老夫人和小趙姨娘異口同聲地大聲問道。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