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軍機院匆匆洗漱一番,換了身蓮青色細棉布長衫,便帶著這次打獵得來的一些野獸皮毛來到內院,交給針線房的婆子們,好好硝制一番,才能做成皮毛衣裳穿。
大都督顧為康已經從外院的武備院搬回到內院,和夫人顧範氏一起住在上房浮光院裡。
顧遠東深夜回府,二門上的婆子早得了顧範氏的叮囑,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去浮光院報了信。
顧範氏和顧為康已經睡下了。
聽說顧遠東回來了,兩人便又起來穿上衣裳,坐到對面南窗底下的羅漢床上去。
顧遠東走了進來,先跟爹孃寒暄了幾句,就直言不諱地問道:“爹,你打算怎麼做?”
顧為康臉上蒼白中帶著些青紫,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每天還要喝藥。雖然已無大礙,可是這幅樣子出去,誰都會疑心那謠言其實是真的……
顧範氏看著這爺兒倆,遲疑了一下,道:“阿喵下午過來跟我提過,說讓你爹出去外面走一走,讓別人遠遠地看一眼就行。”
隔得遠,再稍微上點妝,應該可以看上去氣色好一些吧?
顧遠東卻不喜歡這個主意,搖著頭道:“不好。為什麼他們有懷疑,我們就要出去給他們看?!——他們算什麼東西,我們為什麼要向他們證明!”
顧為康聽了顧遠東的話,微微地笑了。他跟顧遠東想得一模一樣,只是不像顧遠東那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罷了,擔心打擊到女兒阿喵。——畢竟這個主意是阿喵出的。
“那你說怎麼辦?”顧範氏看出來這爺兒倆都不以為然的樣子。
顧為康起身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不知道吧。”
顧遠東點頭表示贊同:“只要爹沒有大礙,我們何不以靜制動?”
顧範氏一向不插手外面的事務,聞言也只笑了一笑,對顧遠東道:“你快回去歇息吧。看兩隻眼睛都佝僂了。”
顧遠東笑著起身,表示自己很健康,便大步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顧平派出去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查明是誰在背後造謠,卻得知了另一個更為重要的訊息,便趕緊回來報信。原來以前叛出顧家,被顧遠東趕到江南去的幾路叛軍又集合起來,要反攻江東了。
顧遠東和顧為康方才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想息事寧人,別人卻不肯,都已經蠢蠢欲動起來了。
“你打算怎麼辦?”顧為康坐在床上,閉目問站在他床前的顧遠東。
顧遠東已經將一身玄色軍服穿戴妥當,把玩著手裡的銀白色勃朗寧小手槍,冷笑道:“我之前心軟,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他們不好好地在江南十二郡跟那邊的大都督夏扶民打對臺,居然又跑回來送死!”
顧為康笑著頷首,輕描淡寫地道:“他們以為我快不行了,自然要回來撈一把。——也好,這一次,你不要手軟,直接收拾他們,順便打到江南,將最靠近江東的四郡搶過來吧。”
顧遠東雙腳並齊,啪地一聲給顧為康行了個軍禮,大聲道:“謹遵大都督軍令!”
顧範氏在門外聽著,臉上浮起幾絲憂色。
顧遠東從內室出來,看見顧範氏擔心的神情,忙安慰她道:“娘,我就出去幾天,很快就回來。”
顧範氏忍住了淚,起身給顧遠東整了整衣領,低聲道:“你要記得保重自己。——娘只有你這一個兒子……”
顧遠東默默地給顧範氏跪下,磕了個頭,仰著臉對顧範氏道:“娘放心,兒子一定會完完整整地回來的!”
顧範氏重重地點頭,對顧遠東道:“你可要說話算話。”
顧遠東笑著起身,又安撫了顧範氏幾句,便出了浮光院。
不知不覺中,顧遠東又走到齊意欣住的梧桐院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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