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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兒八經的唱,沒聽進去幾句。
臺上演得是《嫦娥奔月》,那青衣扮相漂亮,把式活,身段也極佳,引得掌聲不斷。
彼時,鄔長筠正在後臺上油彩,昨夜沒休息好,眼下有點深,妝都厚了兩層。
她動作快,一會兒扮好相,坐著吃了兩口,且等著上臺。
今天要演《泗州城》。
外面不斷傳來喝彩聲,相比於打打殺殺,人們還是更喜歡文戲,尤其是那些個纏綿悱惻的愛情傳說,扮相華美的菊壇佳麗,惹人動容又嚮往。
鄔長筠拿著餅子走到戲臺側面,隔著簾縫倚柱子一邊吃一邊看那嫦娥。
誰不喜歡青衣啊。
臺上煙霧繚繞的,“嫦娥”兩袖輕動,真要飛走一般。
臉上貼著片,鄔長筠只能輕嚼慢嚥,一邊看戲一邊揪著餅子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回去換戲服,目光掃過臺下,看到個熟悉的影子。
她定住,盯著那笑得燦爛的公子哥。
李香庭,那老東西的二兒子。
長成大人模樣了。
鄔長筠杵著發愣,直到後臺有人她備戲,才緩過神來。
她放空一切,挑簾登場,臺一上,那或婉轉或凌厲或灼灼的眼波之中,便沒了自己。
《泗州城》演過很多次,也是鄔長筠的拿手好戲,輕輕鬆鬆演下來,迎得陣陣叫好。
結束時,她才往李香庭那方向看過去。只見他在最後排,人都快站上桌了,肆意笑著,連連鼓掌,一口一個“好”。
鄔長筠收回目光,謝了幕退至後臺。
班主跟在後面笑著說:“今天這花槍耍得是真漂亮。”
鄔長筠坐到鏡子前:“哪天不漂亮?”
“漂亮,漂亮,你這水母演的,早晚名動滬江。”
“馬屁就別拍了,真到那時候,我不得被大戲班挖走,哪還在您這破廟待著,”鄔長筠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看著他說:“到時候,您可別嫌我只認錢。”
“看你說的,就衝你師父的面兒,你也做不出呀。”
鄔長筠回過臉:“班主啊,那你可就高看我了。”
班主揣著明白裝糊塗,他怎麼會不清楚眼前這位是個什麼貨色,心裡暗罵了兩句,臉上卻笑著:“後天有場堂會,吳氏集團老總家,點了你的三場戲。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個來早點,好好準備準備。”
“嗯。”
“那你先卸著,我去看看六喜,這丫頭,今天唱得也不錯。”
鄔長筠沒回應,微挑的唇角平了下去,冷眼看著鏡中的自己,卸下頭面。
等她再出去,座上人早散了。
鄔長筠住的不遠,走路十幾分鍾便能到家,她在路過的小酒攤打二兩酒,再買盤花生回去當夜宵。按理來說,唱戲的是不該常喝酒的,可這麼多年,她日日來上幾杯,習慣了,少不了這口。
可今天,卻一點沒了吃喝的心情。
鄔長筠在路上晃悠許久,街頭走走,站到橋上吹吹風。
淡妝素裹又是別種風情,沒了戲臺上的眼波流轉,她的雙眸靜如死潭,比這底下的汩汩清泉還要冰冷。
鄔長筠有個好相貌,不過英氣過甚,少了幾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