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身處何地,鄔長筠都喜歡獨處,有時一個?人到樹上躺半天,看看風景,發?發?呆;有時跑到很遠的山頭?,吹一晚上風。
前些年她跟祝玉生在各個?城市晃盪,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賺錢,從來沒有好好看過祖國的山川大河,如今亂世,倒得此機會靜下心好好欣賞一番它的壯闊。
原來,我?們的國家這麼美。
最近有個?叫張盡的小戰士總是給鄔長筠獻慇勤,一會兒送個?紅薯,一會遞個?野果?……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對她有意思。
鄔長筠不?想?傷人家心,只能儘量躲著,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對任何人都生不?出男女之情。她不?想?耽誤別人,她還是要?去法國的,現在只不?過是暫時多留一段時間?殺鬼子,因為她知道?,這口氣不?出,自己會在異國憋屈死。
明日行軍需經?過裡口鄉,那是敵佔區,上個?月剛被?日軍一小隊佔了,宋隊長和眾部下經?過一番討論?,決定收回失地。等這場仗打完,游擊隊成功進入根據地,鄔長筠便會到裡州去,乘車先回滬江,再去法國。
晚上,山上又黑又冷。
怕光影晃動召來敵人,他們不?敢燒火。
鄔長筠睡不?著,坐在一塊巨石邊看星星。
二丫不?聲不?響來到她的旁邊,遞過一個?搪瓷杯,熱乎乎的水,騰騰地冒氣。
鄔長筠接下:“謝謝。”
二丫沒吱聲,她還是這樣?不?愛說?話。
鄔長筠喝了一口,便把杯子擱在旁邊,枕著胳膊躺了下去。
二丫也跟著。
兩人一言不?發?,同望著遙遠的夜空。
星月交輝,手落處,滿地清霜。
……
鄔長筠再次醒來,二丫已經?不?在了,天也濛濛亮,自己身上還蓋了塊潮溼的被?子。
不?遠處傳來人聲,明顯比之前嘈雜許多,應該是友軍來了。
鄔長筠拾起被?子起身,往營地走,這一夜睡得很不?舒服,腰痠背痛,她把被?子撂到肩上,轉了轉脖子,剛要?進帳篷,身後有人喚自己一聲:“鄔長筠?”
她定住,這聲音,有點熟悉。
鄔長筠轉身,微詫地看著男人。
他鄉故人,緣分一詞,果?真荒謬。
……
兩?人異口同聲:“你怎麼在這?”
陳修原笑了起來:“原來中國這麼小,在這裡?都能遇到,好久不見,還好嗎?”
“不壞。”
“你的頭髮?短了,我差點以為看錯了。”
是短了許多?,現在只到耳下,勾在耳後,幹練又好打理。鄔長筠看著他周正的臉,沒那麼白淨了,鬍子也未及時修理,多幾分滄桑感:“你也變了很多?,瘦了。”
“是。”陳修原往營帳看過去,“我有點事,等會找你聊。”
“你忙。”
他們本就不熟,打個招呼意思下,便各幹各事的了。陳修原沒有明說自己的身?份,鄔長筠也沒追問,當下出現在這裡?,彼此就已心照不宣了。
只是,這位小舅的出現未免又讓她想起杜召。
也不知那個男人現在在哪,是死是活。
剛回國的時候,鄔長筠總是琢磨這件事,不可?控制地想這個人,隨隊伍打鬼子的這段日子,反倒讓心底那些雨意雲情慢慢淡化去。她的心在一次次生死、屠戮、戰爭中變得更?加頑固,堅硬到透不進一絲兒?女情長。
早晨山間雲霧迷離。
鄔長筠短嘆口氣,往帳篷裡?去。
兩?隊會和?,便開始動身?,往裡?口鄉去。
行?軍途中,偵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