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近八點,酒井渡出?現了。
他趕緊迎上去,瞬間被兩個日本兵用槍指著。
李香庭舉起?菊川造送給自己的畫與字,用日語呼喚:“酒井中佐,酒井中佐!”
酒井渡從車裡?看到他,叫司機停下,把人叫了過來。
李香庭趕緊走過去,彎下腰,同後座的人打招呼:“早上好,酒井中佐,我是菊川佑先生的朋友,這是他之前送給我的字和畫,您能不能抽出?幾分?鍾和我談一下?”
酒井渡一臉嚴肅,唇線緊抿,接過字看了下:“你?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
“是這樣的,前天貴方几位士兵去了華恩寺,拿走了我和同事幾幅臨摹品、半截石雕柱子和一尊彩塑佛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在想?,太君們品鑑完了能否歸還寺院。”
酒井渡目光瞬間變得兇惡,將字塞還給他:“我要開會,以後再說。”語落便讓司機開車進去了。
“酒井中佐——”李香庭仍不放棄,“酒井中佐——”
剛跟上去兩步,被兩個持槍的守衛堵住,罵了句:“滾。”
李香庭只能離開。
剛走幾步,又回?來,在離大門十米處站著,他要等酒井渡開完會。就算機會渺茫,也要再爭取一下。
過去三個小時,他已?經覺得腳下不穩了,徹夜未眠又滴水未進,本來這段日子過得清苦,拚命地熬夜,身體?差很多,在這太陽下筆直地站這麼久,實在有點暈。他分?開雙腳,試圖增點穩定性,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身旁。
他看過去,是明盡。
明盡披上了老?和尚的袈裟,他個子不高,人又清瘦,寬大的袈裟披在身上,實在是鬆垮垮的,卻一點沒有違和感。
明盡同他笑了笑,接著雙手合十,面向?前方的惡窟,閉上眼,念起?經來。
司令部是以前的市政府,地處鬧市,一個男人和一個和尚杵在門前,引來一些人圍觀。
有個拿著菜籃子的大娘過來問:“先生,你?們在這裡?站著做什麼?這些畜生殺人不眨眼,快躲遠點吧。”
李香庭嘴巴都幹翹皮了:“我們是華恩寺的,他們搶了寺院的文物。”
大娘唉聲嘆氣:“搶就搶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命才最重要。”
“不,那不是身外之物,是中國人的東西。”他看大娘迷茫的眼神,轉身對周圍的人們說:“他們搶走的是我們的文化。把這些都拱手讓人,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一個國家,沒有自己的文化,只會被別人不斷思?想?入侵,被牽著鼻子走。社會發展需要不斷吸收先進的思?想?,學習、交流、融合,但我們始終不能忘掉根,忘掉我們民?族自己的優秀的東西!我在國外學習多年,遊歷過很多國家和城市,他們的博物館裡?陳列了無數從我們國家搶奪過去的文物,那不僅是中華民?族的寶藏,更是血脈與靈魂。現如今,再次發生這樣的事,如果縱容他們肆虐搶奪,我們的後人只能去國外看自己國家的珍寶,甚至,大多數人生生世世都不知道它們屬於?中國!”
“很多人民?族意識偏弱,也許,他們偶爾給一顆糖,你?就覺得這樣的統治者似乎也不錯,他們的科技發達點、槍桿子先進點,你?就覺得,有這樣的政府庇護才安全。”
“可我們中華民?族發展了幾千年,憑什麼讓外族人來統治!任他們竊取我們的文化、篡改我們的歷史?、摧毀我們的靈魂!幾十年後,幾百年後,又當?如何?任其侵略、發展下去,我中華文化最終只會走向?徹底滅亡,到時候,中國人才是真正的滅絕了!”
“現如今,山河破碎,日寇緊逼,香庭慚愧,未能參軍打仗以血肉之身抵擋外敵,但至少奢求能夠守住一片文明之地,不求諸位傾己之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