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鄔長筠和日本?人的關係,袁處長給?她個面子,放人進來說話。
包廂裡還有個人,張蒲清,杜召的朋友。
鄔長筠先幹了三杯酒表示誠意,然後才道:“此次貿然前來求,是有求於袁處長,前幾日被處決的陳林導演是我的故交,不知處長能否開開恩,讓我將屍體?領走。”
一個拍電影的抗日份子而?已,袁處長並沒有放在心?上?,笑道:“這個節骨眼上?,鄔女?士不怕沾了一身腥?”
“當?然怕,雖然得避嫌,但我是個念舊情的人,人已經死了,也暴屍了好幾天,該起的警示作用也有了,還放在那綁著有損市容,不如讓我帶走埋了,也算報了當?年知遇之恩。”鄔長筠從包裡拿出一塊黃皮紙,放到袁處長旁邊,“您為新政府效力,我為日本?人做事,共同目標都是中日和平,望袁處長通融通融。”
張蒲清默默在旁邊坐著,他聽得出鄔長筠話裡的意思,無非是都是一條線上?的,互利共贏才是正?道。前幾日的槍殺案自己也有所耳聞,是個勇敢的愛國導演,他便幫忙說了句:“都說戲子無情,我看倒未必,你再?敬袁處長兩杯,說不定他大人大量,就遂了你的願。”
聞言,鄔長筠立馬舉杯:“袁處長,我敬您。”說罷,便一飲而?盡。
袁處長見她這般豪爽,爽朗地笑起來:“好啊,示眾是有幾天了,你要領就領去?吧。”他拿起鄔長筠放在手邊的紙包,掂了掂,這重量,是兩條小黃魚,“前陣子我家夫人還想去?聽你唱戲,沒想到你又不唱了,真是可惜。”
“不可惜,和日本?人拍電影才是正?道,您夫人要想聽戲,我去?貴府唱給?她聽便好,能結識袁處長這樣的大人物,是我的榮幸。”
袁處長看向張蒲清笑說:“聽這一套套的,將來電影上?映了,我一定去?包個場。”
“太感謝您捧場了。”鄔長筠倒上?一杯酒,“我再?敬您一杯。”
“好。”袁處長拿起杯子陪她。
張蒲清也舉杯:“一起。”
袁處長去?了趟洗手間,鄔長筠又敬了張蒲清一杯:“今晚的事,還請張先生不要告訴杜召。”
“怎麼??”
“一家人,不想生嫌隙。”
話是這麼?說,張蒲清理兒明得清,點頭答應下來:“我不是多嘴的人。”
“今晚謝謝張先生。”鄔長筠又陪了他一杯,一聲謝,也道了先前為自己說話之情,“我幹了。”
張蒲清見她一杯一杯地灌,壓下她的手:“女?人家,喝酒別這麼?衝,收一點,末舟是我好友,他的家人,我理應照顧。”
……
袁處長讓手下吩咐下去?,鄔長筠便去?領屍了。
行動隊的人將她和陳林一起送到亂葬崗,這裡埋葬著無數被日本?人和漢奸迫害的烈士。
鄔長筠讓行動隊的人先走,自己拿一把鐵鍬,挖到了半夜。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埋葬同胞了。
陳林被她放入溼冷的坑裡。
鄔長筠跪坐在旁邊,靜靜看著他蒼白的臉,頭有些痛,許是酒喝多了,又吹了風。
陳林身上?穿的還是那日見自己時的那身破舊的西裝,寬寬大大的,很不合身,很多年前他就總是這樣,鄔長筠曾問過他,為什麼?總穿這麼?肥大的西裝,他說的“腔調”,特別的“腔調”。
遙遠的回憶一件件浮現在眼前——他曾經指導自己表演的表情、給?自己介紹圈內大佬的樣子、看到執導電影放映時熱淚盈眶的面容……
直到現在,悲傷才蓋過了滿腔的恨意,鄔長筠牽住他僵硬的手,彎下腰去?,靠近他的身體?:“陳導,不是你看到這樣的,我沒有做漢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