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走?廊迴盪。
鄔長筠停下腳步,看到熊熊烈火中?,他抱著一個滿身冰霜的女人走?了出來。
……
怕日軍追蹤,他們開著車毫不停歇地逃離六陽,奔波四個多小時,將車停在深山野林中?。
天就快亮了,不宜再趕路。
兩?人沉默地坐著,望向仍黑黝黝的林,太多問?題,都在此刻淹沒?在悲哀的夜色中?。
後座冰化?了,水“滴滴答答”地往下墜落,每一聲,都像千斤的鐵錘,砸在兩?人心上。
良久,杜召下車,走?向後備箱,找找看有沒?有可用的工具。
鄔長筠靜靜坐在車裡,聽後面翻箱倒櫃的聲音。
忽然,杜召重?重?踹了腳車子。
連同鄔長筠都跟著輕晃幾下。
她低下臉,回想今日所聞所見,崩潰地抱住頭。
等平復好心情,再抬眼,杜召已?經在不遠處挖坑了。
她長呼口氣,走?下去,來到他身邊跪坐下去,拔出刀子一起幫忙。
從始至終,兩?人沒?有說一句話。
天亮了。
今天是個晴天。
將冰冷的屍體裹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給她換套衣服吧。”鄔長筠看著她仍舊美麗的臉,不知道這個女人與杜召的關係,也什麼都不想問?,只是覺得她一定不想穿著這樣的衣服入眠。
於是,她解開腰帶,想要將自己的衣服換給她:“你迴避下,去砍棵樹。”
杜召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問?為什麼,拿著刀離開。
鄔長筠將滿是血的病服脫下來,這才發現,她的兩?隻手臂都被折斷了,身上佈滿淤青,像是被生生打的。
不敢想像她生前到底遭受了怎樣的痛苦……
鄔長筠將人扶起來,小心將自己的衣服套上去,看到她後肩的一隻綠色小蝴蝶,很靈動,像是隨時要飛走?一般。
她莫名覺得這位姐姐一定是個很愛自由的人,就像背後這隻飄飄欲飛的蝴蝶。
可惜,生命的最?後,卻被折斷了羽翼。
鄔長筠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此時此刻卻莫名希望會有另外一個世界,在那裡,她能夠繼續自由自在地飛翔。
還?有所有犧牲的英雄們,都能在那個世界,看著他們的同胞繼續戰鬥下去。
鄔長筠將杜召砍下的樹劈成小段,做了個粗糙的墓碑。
條件有限,只能用刀子刻字,她握著小匕首,抬首望向正在埋土的杜召:“她叫什麼名字?”
杜召手頓了一下:“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姓陳,以前是戰地記者。”
“那我?該刻什麼?”
“陳記者吧。”
……
杜召去檢視周邊情況,鄔長筠守著?車無聊,便到四處摘了些小野花來,編只花環,放在陳今今的墓碑上。
花環編完了,杜召還沒回來。
鄔長筠在墓前坐了會,山裡的春風料峭,嗖嗖往她身上寬鬆的病服裡灌。
她站起身,往遠處眺望。
四月了,草軟凝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