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洞門走了出來,她的頭髮向上盤起,露出潔白的脖子分外好看,正是王昌齡的妾室步搖。王昌齡對她非常好,也很信任,家裡的財產帳目全是她在管,而且只有她一個女人……可是步搖出身青樓,王昌齡對她好是一回事,名分又是另一回事,沒辦法,他要是娶個妓|女做正妻,沒法向王家長輩交代,更會在官場成為笑柄。
步搖見到王昌齡,面有喜悅之色,走起路來步伐輕快,頭髮上的飾物輕輕搖曳,和腰間的環佩清脆聲響相互呼應,十分動聽。她走過來款款施了一禮,輕輕一笑:“郎君回來啦。”
王昌齡“嗯”地應了一聲,好像很冷淡的樣子。不過步搖倒是不以為意,她跟了王昌齡這麼久了,很知道他這麼個人外面淡泊,內心對人是很實在的。少年郎十幾歲年紀,面相還有幾分稚氣,可神色之間卻是老成持重,不緊不慢地吩咐道:“老牛,去叫那倆崽子幫忙,將車裡的米搬廚房裡去。”
牛二爺抓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把臉,仍然一副老農的作派,應道:“這裡交給俺便是。”
於是王昌齡便徑直往裡面走,步搖只好跟在後面。他們進了內宅之後,王昌齡問道:“我的那身青衫官服洗過了麼?”
步搖點頭道:“我已經收拾在櫃子裡了。”
“給我取來,我換身衣服。”
步搖聽罷情知他要出門辦正事了,她的神情頓時有些落寞,但沒說什麼,當下便去找衣服,侍候王昌齡更衣。
這時他說道:“我先去郡王府看看,可能這兩天王爺會與我商量些事,到時候忙起來,說不定就不回家了。”
“哦……”步搖皺眉道,“郡王府平日並沒什麼事,郎君都清閒好些日子了,最近出什麼事了?”
王昌齡沉吟片刻,在步搖給他繫腰帶的時候,總算說道:“朝裡有點變故……太平公主半月不見大臣,恐怕是生病或是出了什麼事兒。這事你心裡有個底就行了。”
步搖說道:“太平公主不就是河東王的母親麼?她要出事了,河東王不是很著急?”
“所以我得忙一陣子。”王昌齡想了想又說道,“萬一……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就把細軟帶走離開府邸,明白麼?”
步搖的手指立刻停了下來,臉色驚訝道:“會出什麼事……河東王會有危險?”
“恐怕不是很安穩。”王昌齡淡然道。
步搖忙低聲說道:“那到時候郎君與我一塊兒走,郎君年少有為,前途遠大,何必守著一棵樹……”她大概已經忘記是薛崇訓把她從妓|院裡弄出來的了,女人其實更現實,跟王昌齡有了依靠,薛崇訓什麼的她就不怎麼關心了,“郎君的志向抱負都哪裡去了?你不會不知道,太平公主那幫人在人們心裡並不怎麼樣,何苦跟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
王昌齡正色道:“郡王對王某有知遇之恩,為他盡力是為義!何況郡王有濟世為民之心,只要善加勸導,定能為天下謀取福祉,權柄並無善惡,輿情好壞不過是士大夫各懷利弊誘|導世人而已,豈能人云亦云?與私來說,我是河東王提拔上來的人,並做了他一年多的幕僚,如果政敵得勢,怎會重用我這樣的人,這輩子都很難翻身,還談什麼前途?”
“可是我怎麼辦?”步搖哽咽道。
王昌齡道:“你的情誼我銘記在心,家裡不是還有一些細軟金銀,到時候你把這宅子賤賣,也是一筆不菲的財產,今後無論做什麼衣食定是無憂的。”他又握住步搖的手好言道,“成敗還未定論,我只是說萬一,說不定誰勝誰負呢,不必太過憂心了。”
二人剛說到這裡,便有個小廝跑進來喊道:“郎君,河東王爺在家門口找您,小的請他進來喝茶,可他不來,讓小的帶話請郎君出門。”
“正好換了衣服。”王昌齡低頭看了一下,輕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