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很深的一次,高三,她鼓起勇氣去找蔣鐸說話,讓他別再混了,好好努力。
彼時少年穿著一身黑色夾克,斜倚在摩托上,輪廓又冷又硬。
他眉眼含笑,一隻手落在摩托方向盤上,另一隻摟著隔壁職校的校花的纖纖細腰。
堪堪一副玩世不恭的風流浪蕩樣。
「小寶釵,找我有事?」他嚼著口香糖,隨口問她。
陸呦話到嘴邊,看著他身邊那個穿超短裙的成熟女孩,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最後,小姑娘漲紅了臉,只說了句:「沒事。」
說完,她攥著書包帶,轉身跑了。
身後穿來摩托車引擎啟動的呼嘯聲,幾個少年從陸呦身邊飛馳而過,驚得她連連退避。
蔣鐸身後的座位上,載著職高校花,女孩緊緊摟著他的腰,整個身體都貼在了他背上。
那一天開始,陸呦便知道,從前那個孤僻桀驁的少年,已經不再是她私心裡的佔有物了。
他身邊已經熱鬧起來了。
後來,那個讓老師頭疼的渾小子蔣鐸,高考一鳴驚人,考出了省狀元的成績。
眾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從小被欺負、不被公平對待的私生子,擁有何等的天賦和卓絕的智商。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報考清北,畢竟這樣的成績,國內任何高校都可以由他任選了。
然而,他卻和他的小青梅唸了同一所大學。
於是大家又猜測,這段蔣陸兩家的聯姻,說不定真的會修成正果,畢竟他們小時候,曾那樣要好。
沒多久,陸呦有了男朋友。
沒多久,蔣鐸拿到了馬裡蘭大學犯罪學的offer,一走多年,再也沒回來過。
夜間的江風吹拂著陸呦凌亂的頭髮,將她從回憶中喚醒了。
和蔣鐸對視了幾秒,沒有任何寒暄。
蔣鐸眸子裡有按捺的情緒,陸呦何嘗不是,她心裡也有委屈,看到蔣鐸便有些繃不住。
他一走多年,甚至連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
良久,陸呦指著他手上抱著的那盆蘭花,問他:「蔣鐸,這是你新朋友?」
蔣鐸嘴角勾了笑,一字一頓道:「新女-朋-友。」
「哦,那恭喜?」
「謝謝。」
昂貴而精緻的蘭花,在他看起來寬闊有力度的懷抱之中,越發顯得嬌軟柔嫩。
真挺像女朋友。
「你要好好對她。」
「嗯,我會疼她。」
站在邊上的賀鳴非,聽著倆人無厘頭的對話,就無語!
你倆能不能再沒話找話一點。
「聽說你被綠了?」
陸呦望向蔣鐸,終於從他這帶了幾分調笑的語氣中,找到了過去熟悉的味道。
她坦然道:「是啊,我分了。」
「真巧。」蔣鐸順手便將「女朋友」扔進洶湧的江裡:「我也單身了。」
賀鳴非:
這幾百萬的蘭花,它又做錯了什麼!
陸呦又問道:「那蔣鐸,你是回來過暑假嗎?」
蔣鐸看了看三月寒春、生了煙霧的江面:「我留學的地方是北半球,北半球還沒有開始放暑假。」
「對哦。」女孩傻了吧唧地笑了:「那你是碩士畢業了嗎,好快呀。」
「是博士畢業了。」
人類學與犯罪心理相結合,加上蔣鐸卓絕的頭腦和天賦,他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完成了普通人可能要進修好幾年的課程。
又是一時無語。
陸呦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尷尷尬尬的,只能跟他道別:「那我先回家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