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型的男人真的好可怕。」陸呦感嘆道:「遇到那種病態人格的人,一定要躲遠點,命都沒了還談什麼戀愛呀。」

話音剛落,便聽到蔣鐸手上的水壺掉在地上,正好滾落到了她的腳邊。

她趕緊撿起了水壺,遞給他。

蔣鐸沒有去接水壺,而是示意讓她放桌上,不經意間藏起了輕微顫抖的手。

「你怪怪的。」

「沒事,你快回去了。」

陸呦打量著他蒼白的臉色,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最近查案子太累啦?」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努力控制著藏起來的右手的顫抖,加重了語氣:「快回去了,陸呦。」

陸呦有點不放心,踮起腳,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真生病啦?」

忽然間,她的手腕被他炙熱的手用力地揪住。

陸呦猝不及防還以為是烙鐵貼了上來,好燙,他的掌心燙的她心驚:「你怎麼」

男人很用力、很用力地牽著她。

不,不是牽,更像是桎梏著,以至於她根本無力掙開,彷彿手腕上套上了堅石更灼燙的鎖鏈——

「說了讓你走。」

陸呦驚詫地抬頭望向他,他眸色深黑如夜,看著她的時候,彷彿變了一個人,變得她完全不認識了。

直至此刻,陸呦才感覺到,她所熟悉的蔣鐸,只是初中以前的蔣哥哥。

後來的他,面目全非變成了全然陌生的蔣鐸。

「蔣、蔣鐸你可不可以放開我?」

陸呦帶著輕微顫慄的語氣,近乎懇求:「你這個樣子,怪嚇人的。」

蔣鐸看著她,嘴角忽然綻開了一絲邪惡的笑意——

「去給老子拿藥,櫥櫃第三層。」

說完之後,他驟然張開五指,放開了她。

陸呦趕緊抽回手,細長而白皙的手腕上,落了緋紅的指痕,可見他有多用力。

「那藥就拿藥,你嚇人做什麼。」

陸呦抱怨著,起身去櫥櫃拿藥。

櫥櫃開啟,第三層有一個藥盒,裡面只有一種藥,殼子上寫著——

利培酮。

「是這個嗎?」她沖他晃了晃盒子。

「嗯。」

陸呦拿了杯子接了水,將藥盒遞到了蔣鐸手邊,好奇地問道:「這什麼藥啊。」

「你自己不會搜?」

「算啦,懶得搜,走了。」

陸呦拎著包,朝著電梯走去。

電梯門緩緩闔上的那一刻,男人仰頭吃了藥,眼角餘光正好掃到了她,薄唇上翹,眼角那顆嫣紅的桃花痣,灼灼閃動著。

樓下電梯開啟的一瞬間,陸呦趕緊跑出來,慌慌張張地摸出了手機,搜尋了「利培酮」三個字。

跳出來的結果,令她大驚失色。

利培酮是治療精神疾病方面的藥物。

初中那場綁架案之後,每一個無邊無際的漫漫長夜,蔣鐸都是在無邊的恐懼中度過。

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帶他去做心理輔導,全靠他一個人在恐懼中硬扛著。

失眠了很多年,自然而然,蔣鐸患上了躁妄症。

他時常會出現幻覺,會看到那個惡魔般的男人的影子。

一開始,他恐懼,宛如老鼠一般四處躲藏。

後來漸漸的,心裡升起一股邪惡的力量,而這股邪惡的力量,最終戰勝了恐懼。

即便出現幻覺,他也能夠從容應對、談笑風生,與心中的惡魔共生共存,並且,合而為一。

誰都不會知道,為什麼蔣鐸後來會變得那麼野。

打架把人往死裡打,像個瘋子一樣跟人玩命飆車,渾身上下鬼氣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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