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鐸已經不知道在露天的禮臺上站了多久。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冰晶,將他的心都吹得寒涼徹骨。
天上還掛著一輪清涼的月亮,照著他,宛如心上人溫柔的目光。
賓客已經全部散去了,酒店不敢打擾他,只能讓服務生全部下班了,給他留了一道門。
寂靜的湖畔,只剩下了月色皎潔的光,映照著擺滿了百合花、掛滿蕾絲帶的花廊道。
蔣鐸還是保持著嚴謹的站姿,手裡拿著捧花,虔誠地等待著他的新娘。
也許那個女孩下一秒就會穿著潔白的婚紗,出現在花廊道的盡頭,朝他狂奔而來。
也許,永遠都不會來。
有一片涼涼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
蔣鐸伸手拭去,發現那是一片薄晶,薄晶像一片不規則的花瓣,立刻融化在了他的指尖。
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便在這時,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花廊的盡頭。
陸寧騎著腳踏車,哼哧哼哧地載著陸呦,朝著湖畔酒店駛去。
「來得及嗎?」
「蔣鐸哥一定會等你的。」
「那你再快一點呀。」
「過分了啊!」
「是你自己提出要送我,我本來可以打車來的。」
陸寧用力蹬踩著腳踏車,載著一身潔白婚紗的陸呦,在空寂無人的環湖道上騎著。
「你打車過來也進不去啊,這環湖路三公里,除非你是長跑冠軍。」陸寧不滿地說道:「再說,誰家的新娘子會自己打車去參加婚禮。」
「也沒有誰家的新娘子會讓弟弟載著去婚禮。」陸呦不想和他吵嘴了,催促道:「別說了,你快點吧。」
陸寧加快了腳下的蹬踩,拼命衝刺,朝著不遠處的湖畔酒店趕去。
終於,陸呦來到了酒店,酒店的正門已經關閉了,不過沈思思給她發了後山湖畔的定位,說婚禮儀式在那裡進行,蔣鐸應該也在湖邊等她。
她遠遠地看到了花廊,只是夜色沉重,看不清盡頭的男人。
陸呦沿著花廊狂奔而去,陸寧趕緊追上她,替她抱起了拖地的蕾絲婚紗裙擺,以免摔跤滑倒。
「慢點啊姐,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
話音未落,忽然,面前的女孩停住了腳步,陸寧沒剎住車,撞她背上,撞得她往前踉蹌了兩步,穩住了身形。
陸呦看著禮臺,感覺心裡彷彿有一塊被慢慢剜去了,疼得難以自抑。
陸寧順著她心碎的目光,看到禮臺上,空無一人。
陸呦提著裙子,跌跌撞撞地朝著禮臺跑去,禮臺中間的花架上,放著一枚璀璨的鑽石戒指,戒指壓著一封他早已經準備好、默唸了無數遍的婚禮誓詞。
「我願意娶陸呦為妻,給予她全部的忠誠,用餘生敬她、愛她、像保護這個世界一樣保護她。因為這一刻之後,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夜空中,有雪花飄落,有一片落在了「全世界」這幾個字上面,然後迅速融化。
陸呦拿起了戒指,顫抖地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自言自語道:「哪有新娘自己給自己戴戒指的」
還說會等她呢。
騙子。
半個小時前。
賀鳴非終究還是把蔣鐸從黑漆漆的禮臺上拉了下來,塞進了路虎車裡,朝著重案科呼嘯而去。
「事情緊急,也來不及等你的『婚禮』結束了,如果你還有婚禮的話。」
「我現在還是停職狀態。」蔣鐸對賀鳴非這種粗暴的行為非常不滿:「醜話說在前面,什麼任務都不去,我明天就要度蜜月。」
「病得不輕啊。」賀鳴非倒是笑了:「你跟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