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恩宜翻白眼,不服氣,責問譚茵,「那你幹嘛還跟我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譚茵在盒子裡挑挑選選,沒能選中一個心儀的款式,她煩悶,鄭重地告訴黃恩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不跟你玩。」
黃恩宜昂頭,得意而嬌嗔,「算你有良心。」
她拿出了自己的一對鏤空金屬球耳環,搭配譚茵這一身黑色修身包臀裙,正好合適。
一路隨車到達目的地,她們脫掉遮掩的長袖外套,全身噴一遍防曬霜,終於踏出車門,踏進陽光燦爛的世界,進入熱血沸騰的青春。
人潮洶湧,活力無限,她們淹沒在人群裡,隨人群跳動吶喊,永不停歇。
因為不如十幾歲的少年少女那般精力旺盛,能夠在每場表演中都搶佔前排,她們大多數時候都是站在靠後的養生位置,想著這樣寬敞,她們便沒有再往前擠,安心待在後方。直到看見了兩面旗幟,迎風樹立在人群上空,一面寫著「看在音樂的份上」,立於左上角,另一面寫著「浪漫至死不渝」,立於正中央。
黃恩宜興奮,挽著譚茵往前躥,「找旗,我們去找旗!」彷彿旗幟是浪漫的所在地。
她們在人群裡游泳那般,劃浪而行,緩慢靠近人群中央。
撐旗的人因為身處的環境過於擁擠,擔心旗杆會誤傷別人,剋制了揮桿的幅度,之後索性停下,將旗幟杵在左邊。他就那樣站立在人群裡,清秀,頎長,挺拔,旗幟迎風展。
一個背影就是一幅畫報。
黃恩宜再走近,察覺那男生身穿咖色工裝襯衫,頭戴黑色漁夫帽,是一個過於熟悉的身影,心裡有了答案。她走到了那男生的身邊,左手搭到男生的肩膀上,低聲道,「玩得挺開心吶?」
韋柯略顯驚訝,意料之外,全然沒想到能在這裡碰上黃恩宜,「我……」
一句話沒說完,譚茵歡欣鼓舞蹦到眼前,「阿柯仔,怎麼是你?」她一眼看中了韋柯手中的旗幟,問道,「你怎麼會有旗?」
韋柯解釋,「是前邊那個大哥叫我幫忙拿的。」這話是解釋給譚茵聽的,他的眼光卻一直看著黃恩宜。
譚茵迫不及待伸出手,「快,拿給我也搖兩下。」
韋柯小心翼翼將旗幟移交給譚茵,譚茵轉身興高采烈蹦進了人群裡。
舞臺上變為強節奏的搖滾樂,人群追隨節奏而卡點躍動。韋柯和黃恩宜杵在人群中。若是今天沒有意外碰面,兩個人各玩各的,肯定早已興奮地融進狂歡的人群裡,偏偏彼此互相撞見,有一種被當眾揭穿的尷尬。
在家裡禮貌告別,出門後卻在蹦地區相遇,說巧也不巧。
兩個人都有些拘謹,放不開,並肩站立,顯得格格不入。
人群中開始興起開火車的遊戲,後人雙手搭上前人的肩膀,一個接一個,連成一列火車,同時有三列火車在擺動,人群從原地蹦噠變為慢慢移動,摩肩接踵,在擁擠中開出一條道路。不知是誰不慎踩了黃恩宜一腳,還是跳起來踩的,疼痛感強烈,她瞪大雙眼,倒吸一口涼氣,幾乎就要尖叫。韋柯驚慌,急忙將她護在身後,可身後的人又不斷推搡,使得他們整個身體變得搖搖晃晃。
韋柯四下觀察,「這裡不大安全。」
他緊握黃恩宜得手,逆著人潮緩慢向外前行。歌聲在人群上空迴蕩,他有一種錯覺,好像正在路過滿地荒唐,牽著她的手,走向完整的人生。
他們走到了人群之外。
韋柯終於鬆開手,與黃恩宜並排站立在邊緣的草地上。
黃恩宜偷瞄韋柯好幾眼,想要找韋柯說話,無奈現場音樂永遠是燥熱激烈的,合唱永遠是震耳欲聾的,她只好踮起腳尖,附到韋柯耳邊,用手遮掩收聲。韋柯微微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