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著準備好的禮物,去往譚茵的新家。李悠然和盛宇隨後也到達,帶著紅酒與蛋糕。
好友圍坐在了餐桌前。
譚茵圖新鮮,開啟冰粽,一人分一個。分到黃恩宜手中的是竹香味。黃恩宜把冰粽握在手裡,放到桌下,悄悄向韋柯展示。韋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巧合。
這正好是黃恩宜方才在車裡偷吃的那個口味。
黃恩宜埋頭偷笑。譚茵不滿,湊過來探看究竟,「你倆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黃恩宜誇讚,「說你最近容光煥發,年輕十歲。」
譚茵知道黃恩宜是在胡說八道。不過聽到這樣的誇讚,她也開心。她給每個人都倒了紅酒。開餐之前,作為主人,她率先舉杯致謝,「致敬我的恩人們。」
她喝酒豪放,滿杯紅酒一飲而盡,不帶喘氣,頗有當年的風範。
盛宇皺眉,「你悠著點。」
李悠然笑道,「恢復自由,就讓她盡興。」
譚茵難掩興奮,沉浸在快樂裡。
客廳吊燈散落八處光源,倒映在落地窗上,好似來自夜幕的耀眼星光。
談笑之間,韋柯習慣性地挑了一隻基圍蝦,剝開殼,將蝦肉放進乾淨餐碟裡,給黃恩宜備著。他這頓飯的目的似乎只有一個,給黃恩宜剝蝦。黃恩宜的餐碟裡很快堆積起小山狀的蝦仁,韋柯的餐碟裡很快堆積起茂盛的蝦殼。他去廚房倒蝦殼,順便把友人們的餐碟殘餘也一併清理。坐回原位後,韋柯又開始了剝蝦,像是一種迴圈。只要黃恩宜不停嘴,吃得香甜,他便也不停下手中的動作。
李悠然看了新奇,挑起下巴示意盛宇,「你學學人家。」
盛宇老成持重,「不要搞這些花招,老夫老妻,何必學年輕人。」
李悠然索性拿來乾淨餐碟,擺放到盛宇跟前,「別廢話,快點!」
李悠然其實平日還算溫婉。偶爾表現出盛氣凌人的模樣,盛宇就知道,糟了。他不敢惹她,只能按照她說的來辦。
於是莫名變成了兩個男人的剝蝦比賽。
李悠然煽風點火,「盛宇醬,你看你落後這麼多。」
黃恩宜不甘示弱,「阿柯仔,我們不能輸。」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加油鼓舞,把現場氣氛烘托得緊張熱鬧。
譚茵起初覺得有趣,在一旁看熱鬧當裁判,「你們可不能耍賴,蝦線也得剃乾淨才算數的。」她融進了他們的氛圍裡。可到中途,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散。她悄悄低頭,吃近在眼前的炸土豆,變得沉默。
原來被愛是這種場景。
仔細想想,她好像從來沒有感受過被愛,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體貼。當然往後更不會有了。他在她心裡死了一遍,不會再醒過來了。
要獨自一人了吶。
她有些想哭,但是忍著眼淚,不讓友人們看見。她甚至抬起頭,擠出一點笑容,似乎是在表演著她的相安無事,又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繃著一根弦,稍不注意就會斷開,擊敗她築建的壁壘。所以要時時刻刻緊繃著,不讓自己倒下。
友人們很快剝完了一整盤蝦。黃恩宜與李悠然眼前擺放著粉紅鮮嫩的蝦仁。
譚茵拿出主人的熱情,想要撤走空盤,「幸好今天準備充分,廚房還有,夠你們剝到吐。」
她還沒能站穩,李悠然力氣大,一把把她拽回了座位。譚茵沒懂李悠然的用途,李悠然也沒說話,光是用眼神示意黃恩宜,黃恩宜心領神會。
她們把屬於自己的蝦仁,全部放到了譚茵身前。
李悠然解釋,「這些,全部給你吃。」
黃恩宜笑道,「不是他們剝到吐,是你吃到吐。」
譚茵像給針戳了一下。一個漲滿氣的氣球,爆炸。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