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沒必要以自己的名聲,來對得罪自己的人如此羞辱,那不是把自己都給羞辱進去了嗎?
姚家人陷入了沉思。
最後,還是姚四妹打破了沉默。
「我覺得二哥說的都是真的,」姚四妹咬了咬唇,迎著家人的目光,接著道,「其實我遇見了好幾次韓狀元在咱們家門外張望。」
「可、可你們是男子啊,」姚大哥自己就是男人,他無法接受和一個男人成親,更沒辦法接受自己別外人鄙夷嘲笑。
「大哥,」姚彥拿著那道聖旨,滿眼溫柔,「我也怕,可他都為我做了那麼多了,我要是連最後一步都沒辦法做到,那還算什麼男人呢?」
是啊……
放棄了迎娶高門貴女,放棄了仕途,更放棄了韓家子嗣,這樣的韓狀元,難道不值得彥哥兒接受嗎?
「而且,韓伯伯一直不知道這件事,」姚彥滿是愧疚,「他一直以為是天子硬賜婚的。」
「這、這……」
姚父等人大驚。
於是,當韓父與韓狀元過了兩天,再來姚家提親的時候,姚家人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
等回去的路上,韓父一臉不解的看著韓狀元問道,「這老姚頭怎麼老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可能是覺得咱們家可憐吧,」韓狀元想了想後回著,「他們還不知道是我得罪了聖上,才有這婚事。」
韓父聞言一臉愧疚,「這事兒還是你不地道,怎麼就惹怒了……」
「慎言。」
韓狀元連忙道。
「我這管不住的嘴喲!」
村長是第一個知道這個事情的。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學堂那些孩子。
姚彥明白他的擔心,也知道他們的感情不是那麼被世人所容納的,就算他不辭去夫子之位,恐怕好多學生都不會來上課了。
不是學生不來,是家長不會讓他們來。
所以姚彥辭去了夫子之職,並且和村長一起找了個不錯的夫子來繼續教學。
「夫子,您要去哪兒?」
這是姚彥最後一課,他將三個班的學生都叫到一塊兒上,到下學的時候,已經是童生的某學子忽然起身淚道。
姚彥沖他們微微一笑,「夫子要成親了,和韓狀元成親。」
於是這件事就被擴散出去了。
紅巖村的村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韓家姚家的親戚朋友全都來了,詢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韓父拿出聖旨。
一切聲音都沒了。
可走在路上的時候,不管是村民還是其他村的人,只要認識兩人的都會默默避開。
沒有當面侮辱,也沒有暗地裡做小動作,這都是皇權換來的。
但這並不影響兩人的心情。
姚彥在認真備嫁,韓狀元在認真準備娶夫。
一直到成親那日,來了少量的客人,其中就有姚彥教出來的三個童生學子和他們的家人。
「祝夫子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身著紅衣的姚彥彎下腰,挨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謝謝。」
這場並不熱鬧,卻震驚各方的婚事就那麼成了。
夜裡,姚彥將韓狀元的手放在心口處,看著他,「感受到了嗎?」
韓狀元將人抱進懷中,「感受到了。」
不管世人怎麼看待他們,他們的心裡都只有彼此。
一雙眼睛將這一切都記了下來,很快便飛鴿傳書出去,不過五日,便出現天子的手裡。
天子看完後,忽而一笑,「讓我看看,你們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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