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很安靜,有輕輕柔柔的水聲,白先才感覺周身一片久違的溫暖,彷彿被浸泡在一片蒸騰的水域,治癒又柔和,撫平了他的疲憊和焦慮,甚至給了他一種回到母體般的錯覺。
他睜開眼睛,熟悉的裝潢,室內充斥著花香沐浴露的味道,他的頸後被貼心的墊了一條厚實的毛巾,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鬆了很多。
他在孔小姐家!
孔柯在哪裡?
心中的急迫感讓他甚至還來不及回神,身體就已經從水裡站了起來,扯過搭在一邊的圍巾,他跨出浴缸,想要衝出浴室。
在他的餘光裡,有東西在鏡子裡一晃而過,他轉過頭去,看見鏡中的男子赤裸著上身注視著著他,熟悉的臉上因慌張而泛起不正常的紅潮。
那是他的模樣。
在鏡子中照見自己的樣貌,對普通人來說多麼稀鬆平常的一件事,對於逐漸被透明化、邊緣化的白先才來說,卻是接近奇蹟的存在。
當孔柯推開門的時候,白先才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看向來人的眼神中還有幾分迷茫。
從側面看過去,男人小腹上的肌肉輪廓因為缺乏鍛鍊變得平坦了一些,卻顯得更加俊秀有力,白色的浴巾堪堪遮住重要部分,暴露出腰腹流暢的線條和緊實有力的大腿輪廓,配上略微頹唐的氣質,反而更加撩人心絃。
“孔小姐!我終於變回人了!”他高興對孔柯大叫,興奮得像一個孩子,然後抱住了來不及反應的孔柯,在她臉上接連吻了好幾下。
他一夜之間長出來的胡茬很是刮人,身上的水也隨著不知分寸的動作蹭了好些在她身上,她卻不覺得生氣,只是由著高高大大的白先才把她抱在懷裡。
他的笑聲漸漸低了下來,忍耐般壓抑了片刻,控制不住的演變成斷斷續續的泣聲。
“白先才…”
她軟著嗓音安慰他,想起了那個被汙衊被視而不見的自己,那個出門等待著父親,卻得到親屬亡故訊息的少女。
“你為什麼要出去?”
“那是你爸爸啊!你為什麼不救他?”
“你怎麼不和他一起走了算了?你這個殺人犯!”
尚不懂事的她,怎麼會明白父親訣別的眼神,他笑著對她承諾,以死亡回應了她坐在餐廳裡,守著融化冰淇淋的一個下午。
“不是你的錯。”